我和伊平被锦平的表情震惊到了,以至杜夫人已走到跟前都没发觉。
杜夫人看到伊平,欢喜地握住伊平的说:“我的乖宝,冷不冷?母亲给你呵呵。”
锦平看到眼前的杜夫人,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扑簌地往下掉,喃喃道:“阿娘,阿娘。”
杜夫人这时终于注意到马上的杜锦平了,抬起头对杜锦平说:“这位想必就是平儿的大哥,锦儿吧?长得可真俊啊,锦平快下马,我们进屋暖和去,这外头冷。”
坐在马上的赵锦平还是傻傻痴痴地看着杜夫人,脑里不断回荡的是自己娘亲的声音:“锦儿放学啦?冷不冷?阿娘准备了热水,先进来暖暖手,手暖和了再来吃饭。”
杜夫人见赵锦平不动,却一直在流眼泪,不解地看了我和伊平一眼,我这时才惊觉,锦平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将感情隐藏得太深,娘亲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想念,如今突然见到温婉体贴宛如他娘亲的杜夫人,他的情绪一下绷不住了,眼泪哇哇地流。
我伸出手将锦平拉下马,掏出一张白手帕,给他擦了擦脸,说:“这就是杜夫人,伊平认的干娘。”
杜夫人也看出了锦平想他娘亲了,心疼地摸了摸锦平的脸,说:“孩子,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喊我一声娘亲的。”
锦平再也忍不住,噗通一声跪在雪地上,抱着杜夫人的大腿大哭起来:“阿娘,你知不知道,锦儿好想你啊,想得都快发疯了,可是我不敢在外祖母面前哭,怕她伤心、难过,更不敢在妹妹面前哭,怕她们笑话我不成器。阿娘,阿娘,是不是锦儿不听话才把你气死的,你打我好不好?你打我,你打我!”
锦平边说边握着杜夫人的手往自己上扇。
杜夫人听得心都要碎了,一把抱着锦平的脸,哭着说:“傻孩子,你娘不怪你,你娘也很想你们,所以派了我来继续当你们的娘。锦儿乖,地上凉,赶紧起来,别把腿冻坏了就麻烦了。”
锦平听了竟真的乖乖站了起来,泪眼婆娑地看着杜夫人,又想哭又想笑,那模样看得让人心疼。
我和伊平在一旁抹眼泪,实在没想到大哥如此感性,平时看他嘻嘻哈哈没个正样,想不到他的情绪一旦爆发,如火山爆发般那么炙热,那么动情。
杜夫人一手牵着伊平,一手牵着锦平,满心欢喜地说:“你们三个都是好孩儿,如果你们不嫌弃,可以唤我一声母亲,我这冷落的门庭也会因为你们这几个孩儿而热闹起来。”
我见伊平和锦平还有点羞于开口,我便大声喊道:“母亲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说完我便跪在雪地上,认认真真地给杜夫人磕了几个响头。
杜夫人一看,高兴得不停说:“好好好。”
伊平和锦平见状,也不再矫情,大大方方和我一样,跪在雪地上给杜夫人行礼磕头。
杜夫人高兴坏了,本来只认伊平一个,结果白送了两个,一下有三个孩儿唤她母亲,她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连声说:“好好好,孩儿们乖,快起来,地上冷。今日仓促,来不及准备,待老爷回来,我定会和他说,让他备下酒席,到时再给你们发大红包。”
我们三个站了起来,我笑着说:“杜夫人,红包什么的不重要,我只想向夫人讨一双亲手做的手套,上次我见小妹戴了一双,说是夫人送的,柔软又保暖,我看得羡慕极了。”
杜夫人幼饱读诗书,却不曾想嫁了个武将,杜飞龙虽然糙汉一个,但对杜夫人却是极好,怕她受委屈,成亲后立马搬了出去,单门独户的,不必应对一大家子人。
可是杜夫子身子不好,生了杜长丰后,一直不能再生育,这偌大的门庭由于子嗣稀少,冷冷清清的,所以平日里,杜夫人只好做一些针线活打发日子。
杜夫人的针线活做得极为精细,我说喜欢她做的手套并不是假话。
她送给伊平的那副手套是用柔软的白兔毛缝制而成,毛茸茸的,软萌软萌的,又柔软又暖和,看得人的心都要化了。
杜夫人一听,笑了,说:“我还以为这是多难的事,回屋里我给你量一下尺寸,立马给你做。”
我们四个有说有笑的回到了正厅,几个人围在一起一边喝茶,一边吃着点聊着天。
都是我们几个说得比较多,锦平一直看着杜夫人,生怕看少一眼杜夫人就不见了。
我们三个人各有特色,伊平乖巧,我有点鲁莽,便锦平却长得俊俏温润,样子看起又特别乖顺,比起杜长丰那头驴,再联想到我们的身世,杜夫人简直心底柔软成一滩水,怎么都看不够,怎么都疼不够。
杜夫人对锦平说:“我的乖大宝,真想不通你父亲是怎么想,居然放着你这么一颗明晃晃的珍珠不要,守着家里的那一堆破铜烂铁,真是人眼心盲啊。”
锦平被夸得不好意思,脸红了红,说:“母亲,锦平并不像母亲看起来那么好,以前我非常顽劣,常常惹外祖母生气。”
锦平说完,又小心地看了杜夫人一眼,说:“母亲不会嫌弃锦吧?”
杜夫人看锦平这样,心疼坏了,将一碟桂花糕推到锦平面前,说:“我的乖大宝,说的什么胡话,哪有母亲嫌弃孩儿的道理。你们要记住,从今往后,不管在外面什么什么委屈,都可以到母亲这里来说,母亲定要为你们作主。”
锦平听了,眼睛立马红了,生怕我们看到他掉眼泪,连忙转过身悄悄将眼泪擦掉。
杜夫人拍了拍锦平的手,说:“母亲为你们几个做了几件新衣裳过年,整理一下,明日便叫人给你们送过去。你们府上可有短缺的?要不你们还是来与母亲一起过年吧,这样人多热闹些。你们父亲最近比较忙,也没空陪我去别苑过年了,如果你们过来,这府上也能热闹些。”
我连忙说:“大哥的师兄弟全来了我们宅子上过年,我们走了恐怕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