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书箱说:“没有了,你们把我的马也带走,牲畜特别容易感染这种病毒,以后不要把它带到这里来了。”
人感染了天花还可以用牛痘去治,可是牲畜感染了就只能等死了,这么好的一匹千里马,可不能就这样挂了。
小灰灰听了连忙用额头来蹭我的脸,似是不舍。
我用额头顶了顶小灰灰的头,说:“乖,跟他们回去,等我忙完了就回去找你。”
小灰灰只好听话地点了点头。
张三和李四上马朝我抱了抱拳,转身离开。
我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大喊:“回来的时候给我带多点干货,像腊肉、腊肠、腊鸭、腊鱼、萝卜干什么的,这里的菜实在太难吃了。”
张三被我喊得差点一头栽下马,还有完没完?再这样下去,把整个京城搬来给你得了。
张三连忙扬鞭,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哼,敢不给我带,我就把送给你们的兵器要回来。”我边嘀嘀咕咕边抱着书箱往院子走去。
刚回到院子,秦峰就从伙房走了出来,喊道:“可以开饭了。”
秦峰的声音刚落,那九个护卫就从四面八方的涌了过来,边走还边喊:“饿死了,今晚吃什么菜啊?”
除了秦峰年纪大一些,其余九人都在十八、九岁左右,正是最能吃的年龄,再加上这里的伙食不好,没什么油水,饿得特别快。
秦峰用铲子敲了敲门板,说:“今晚大人会和我们一起用饭,你们这几个兔崽子给我放斯文一点,别像饿死鬼投胎似的,饭菜一上就没有了。”
嗷嗷叫的几个人立马噤声,有些不安地看向还站在院门口的我。
我笑了笑,说:“我吃饭的样子也很粗鲁,你们不用拘谨,平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理会我。”
大家还是顾忌地看着我不敢动弹,我看他们这个样子,如果我在场,他们更加吃不饱。
于是我对秦峰说:“我的房子是哪一间?麻烦你带我去可以吗?”
秦峰连忙说:“大人请随我来。”
给我收拾好的房子是最东边的那一间,不算大,摆设也是十分简单,一床一桌一椅,那被子不知道从哪里来搜出来的,有一股霉味。
我将书箱放到桌子上,桌子倒是认真擦过了,一点灰尘都没有。
我打开书箱,将里面的书和字帖全都拿了出来。
这些书估计是公孙文自己看的,上面有很多他写的批注。
公孙文的字体遒劲有力,有如飞龙在舞,让人过目难忘。
果然大禺第一才子的名头,绝非是浪得虚名,光这一手字就让很多人望尘莫及。
公孙文看的多数是史记、名人传,或是一些散文随笔,而且每一本书上的好词好句都用朱砂笔画了出来,还作了批注,看来他读书是真的认认真真在读,并非是为了打发时间才读的。
我随手翻了几本,不由得感叹,这世上最可怕不是别人比你努力,而是别人比你有天赋,还要比你更努力啊。
那些字帖也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由简到难,很贴合我这种练毛笔字的初学者。
我正看着,秦峰端着一个大海碗走了进来。
秦峰把碗放到桌面上,笑着说:“那帮臭小子吃相太难看,我想大人也不会想和他们一起吃,我就把饭给大人端来了。”
我看了一下饭碗,米不是白米,而是掺了杂粮的米。饭堆得高高的,菜只有上面薄薄一层,菜是白菜炖豆腐,一大锅菜里面只放了几片肥肉,现在这些肥肉全堆到我的碗里来了。
看到这样的饭菜我真的愣住了,刚穿过来的时候虽然过得很艰难,但在吃穿上从来没有人亏待过我。平时好饭好菜吃惯了,这样的饭菜还真没吃过。
秦峰见我默默看着饭菜不吭声,知道我在嫌弃饭菜了,连忙说:“大人,这已是我们这里最好的饭菜了,大人没来的时候,我们都是吃馒头咸菜,极少吃米饭。如果大人吃不惯,小人,我我我再去想办法。”
秦峰说完就想把饭菜端走。
我连忙按住他,说:“饭菜是差了一点,但我不挑食,大家能吃饱的,我肯定也能。明日我会和陈将军说一声,让他杀一头猪或是杀一头羊过来,让大家改善一下伙食。”
杀猪、杀羊?
秦峰以为我在敷衍他,于是他呵呵呵的笑了几声,说:“我们当兵的不怕吃苦,有时候我们深入敌人腹地,好几天没有东西,都没有人喊过一声苦。如今餐餐有饱饭吃,我们已经很知足了。”
秦??说得对,有很多人连饭都吃不起,现在有饱饭吃已经很不错了。
于是我坐到凳子,端过饭碗,大口地吃了起来。
这饭菜说老实的真的很难吃,米饭很硬,很干,卡喉咙不说,里面还有沙子!菜也很寡淡,我把菜扒完了,还剩下大半碗饭没吃,那大半碗饭最后不知道是怎么咽下去的,反正吃完后,我的胃就一直胀得难受,怎么都消化不了。
吃饭让我吃出了心理阴影,但睡觉也同样让人不好难受,那棉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都长霉点了,最重要的是我在床上发现了跳蚤!
这床是没法睡了。
秦峰怕我晚上冷,还给我端来了一个火盘,这是他们都没有的待遇!
可就算屋里有火盆,还是冷得很。
秦峰来给我送火盆的时候,说两位太医已经能起来自主进食了,看来那药丸起作用了。他们两个的作用还很大,暂时不能出事,所以我吩咐秦峰要小心伺候着,也给他们送两个火盆过去。
因为床上有跳蚤,我不敢往床上躺,只好披着披风,盘着腿,坐在凳子描字帖。心里想着如果描累了,趴在桌子上将就一晚就算了。
一本字帖我描了一半,困得不行,正想趴在桌子上睡觉,突然一声尖叫在耳边响起:“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的青城大老爷啊,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不用说,肯定是苏伯文那货来了。
我的瞌睡被他这一声尖叫一下吓跑了,我没好气地说:“你为什么非要粘着我不放?你就不能让我过上几天好日子吗?”
苏伯文看到我,高兴得披散的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他摆了一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斜躺在桌面上,不停地用手指撩拨着灯芯,说:“瞧你说的,我在你怎么就不能过上好日子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一点都不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