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萝卜头说:“你就别谦虚了,你都不知道那杜师兄有多可恶,伙同苏师兄,非要逼我们选他为院长代理人,接管全院事务。他们两个每天在书院耀武扬威的,每天都不是吃香就是喝辣,而我们就只能吃馒头咸菜。”
我一顿,说:“那天我听你们不是这样说的,你们说杜师兄为人很好,又能干什么的。”
小萝卜头叹了口气,说:“哎,那是迫不得已才这样说的,要不然晚上就没有饭吃。”
想不到这姓杜和姓苏的两个人这么可恶,不知道李晋判他们两个什么刑罚,最好就关一辈子出不来。
正说着,赵锦平飞快地朝我们跑了过来,这么滑的地也不怕摔着。
锦平跑到我跟前,高兴地说:“阿蛮,你来了?”
没一会,杜师兄也带着几个萝卜头走了过来。
杜师兄看到我也很高兴,朝我拱手行了一个礼,说:“阿蛮小兄弟,上次多亏有你,要不然老师和我们就惨了。”
我笑了笑,说:“多行不义终自毙,这是他们应得的下场,不用谢我。”
锦平说:“阿蛮,我们的新衣裳快做好了,师兄弟们可开心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说:“开心就好。不过京城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你们今后尽量不要出门,要不然感染上,就算治好了,脸上也会有麻子,难看得很。”
大家听了都吃了一惊,锦平急忙问:“是何事?听起来挺严重的。”
我点点头,说:“是挺严重的,你们今日就去把粮食和肉、菜屯好,要屯多点,可能年后这疫情都不一定能消退。”
杜师兄也连忙问:“敢问阿蛮兄弟是何事?”
我轻轻吐出两个字:“天花。”
那些小萝卜头可能不知道天花是什么,但锦平和杜师兄是知道的,他们听了不禁大吃一惊,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伸手从衣袖里把卫一送给我的银票掏了出来,我全都给了锦平,说:“这些银票给你们去买米粮肉菜的,记住我的话,一定要买多点,现在天气冷,吃食不容易坏。以后满大街都是病毒的时候,米粮肯定涨价,到时想买都买不起了。”
锦平接过银票,数了数,竟然有一万多两,吓得他的手一抖,说:“阿,阿蛮,这也太多了,这银票哪来的?”
我也不知道卫一给了多少,反正全部在这里了。
我说:“这是我从陛下那里要来的,你千万不要省,米粮肉菜一定要买多点,记住了吗?”
锦平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银票,震惊多过兴奋,脑袋乱哄哄的,根本听不清我在说什么。
我看他这样子,真怕他为了省钱死抠着不肯多存粮,于是我对杜师兄说:“这些银票足够你们书院上下过个好年,你一定要盯着我哥多屯米粮肉菜,千万别省,这是关系到人命的事。”
杜师兄连忙点头,说:“谢阿蛮师兄弟,我会的了。”
我说:“杜师兄,我还有一件事情麻烦你。”
杜师兄说:“阿蛮兄弟请说。”
我说:“麻烦杜师兄去济生堂帮我把范大夫请过来,我有要事与他商量。”
杜师兄一听,立马说:“好的,我这就去请。”
杜师兄说完,拔腿就跑。
济生堂的总堂就在书院不远处,跑这一趟不算远。杜师兄以为我是找范大夫给陆夫子看病的,所以跑得特别快。
赵锦平还没从这么一大叠银票中回过神来。
我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傻了?我想见一下陆夫子,你带路吧。”
锦平被打得吃痛,“啊”了一声,说:“说话就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
我白了他一眼,说:“我不动手你就掉进钱窟眼里爬不上来了。”
一直跟着的那几个小萝卜“吃吃”地笑着,满眼冒星星地看着我。
锦平有些羞涩地说:“我是你大哥,你不能对我动手。”
我挽着他的手臂说:“好好好,我不动手,你赶快带我去看望一下陆夫子,我还有很多事,要马上走了。”
锦平被我挽得身子一紧,很想把我推开,但想着推开了我又会生气,只好强忍着不适,说:“你要去哪里?这么着急。”
我挽着锦平的手臂,边走边说:“我要出一趟远门,快则半个月,慢则一个月就可以回来了。”
“去这么久?”锦平吃惊地看着我,说:“你从小就不爱出远门,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推了他一把,说:“你这么吃惊干什么?你都说了那是我小时候,我现在长大了,当然希望可以到处走走。”
“可是,可是天寒地冻的,冷得要命,出门还不如在家待着舒服。”锦平明明很担心我,但说出的话却像是在责怪。
可是我并没有与他计较。上一辈子没有兄弟姐妹,太孤单了,所以就算这么浅薄的亲情,我也很珍惜。
我笑着说:“我不怕冷,就是想出去走走。”
锦平的眼眶有点红,说:“你不是说天花瘟疫快要扩散了吗?你还叫我不要出门,你现今却要到处走,万一传染上怎么办?”
我说:“你忘了吗?我可是个大夫,这点天花病毒吓不到我。”
锦平像是想到什么,猛地转过头看着我,问:“你不会是要去天花传染的地方治病吧?然后骗我说到处走走。”
想不到这小子差点就真相了。
我拖着他继续往前走。赵家人还真没有一个笨的,想要忽悠他们不太容易。
我说:“有些事看破就不要说破,要不然你以为陛下的银子那么好骗的?他心甘情愿给我那么多银子,说明我还是有点用处的。”
这些话半真半假,就算锦平再聪明也辨别不了真假。
锦平连忙把银票掏出来塞给我,说:“你赶紧把这些银票还给陛下,说你不去了。”
我把银票推回去,说:“你以为小孩子玩过家家?说不去就不去的?再说了,我们身为大禺国子民,国难当头,岂有退缩之理?”
“好一个国难当头,岂有退缩!”陆夫子的声音突然在前面响起。
我连忙抬头一看,只见陆夫子倚在门前,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陆夫子瘦得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跑,花白的头发没有绑,随意披散着,花白的胡子已修理得很整齐,人看起来精神了一点,但气色还是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