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带着我,左拐右拐,准确无误地走回到搂月居。
快走到搂月居的时候。竟然在门口碰到了李晋的夫人吕音!
李晋和吕音节俭惯了,府上的下人都没几个,没想到这次竟然带了两个丫头出来充门面。
只见吕音在院大门左瞧瞧,右瞧瞧,嘴里还在嘟囔着:“搂月居?阿蛮是不是在这里呢?为门口何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想找个人问一下都不行。”
我连忙快步走上前,对吕音行了个礼,说:“李夫人好。”
吕音看到我,高兴坏了,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说:“看到你我就放心了,我真没找错地方。”
我也笑着说:“你是来找小妹的?”
吕音压低声音说:“我这里有一份礼是单独给送给你的,怕别人瞧见,就偷偷地摸过来找你了。”
“有礼要送给我?”我有些不解地看着吕音,说:“李夫人为何要给我送礼?”
吕音一挥手,她身后的丫鬟连忙从衣袖里掏了一个盒子出来递给我。
我接了过来,盒子不重,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我随手递给了迎春。
吕音笑着说:“上次你救了我,本来说要找个机会到府上谢礼的,结果我相公太忙,一直没空陪我去,这两日有空了,又说你进了宫,这不正好杜府办宴,我就这上这来找你来了。”
原来是这样!
我连忙说:“举手之劳,李夫人不必如此客气的。”
李夫人捧起我的手,情深意切地说:“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可是救命之恩,没有你,我早就没命了,所以你就不要和我说什么客气之话了。”
我只好说:“李夫人真是客气了,李大人帮我甚多,该说谢的人是我。”
迎春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低声说:“主子,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进去看看三小姐的妆可是化好了。”
“对对对,你说得对。”我连忙对吕音说:“李夫人,我们还是进去再谈,外面是真的冷。”
吕音笑着点了点头,对我说:“你这丫头长得水灵灵的,人又醒目,不像我这两个,木头桩子似的,推一下才动一下。你这丫头在哪个牙行买的?赶明我也去买两个去。自从上次大病一场后,我才发现,身边没个伺候的人不行。做人就那么短短几十年,何苦为难自己来着,你说对不?”
“对,你说得对。”我哈哈大笑起来,说:“你的想法是对的,但我这个丫头你可买不到,人家现在可是宫里的一等宫女了,你看陛下肯不肯,给你也送两个宫女来伺候你。”
吕音一听,脸色不由得变了变,说:“原来是宫里的大宫女啊,真是失敬了。你这死丫头,不早说,差点害得我出丑了。”
吕音说完,还往我腰上拧了一把。拧得不疼,但是痒,就像是挠挠痒似的,我被挠得咯咯咯笑个不停。
我们正笑着闹着,伊平被几个下人簇拥着从屋里走了出来了。
一同陪着她的还有杜夫人和杜长丰!
看到伊平的那一刻,我不禁呆住了。
伊平换上了一套大红的绸缎长裙,长裙上用金线绣着大朵的月桂,看上高贵又喜庆;脸上扑了粉,又重新涂红脂,还画了细眉,这妆容精致又美艳,根本不像是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姑娘,反倒是......勾栏里出来的女子......
还有这满头的珠宝金钗,差点没闪瞎我的双眼。
杜家确实没有亏待伊平,但这也太夸张了,像是恨不得将府上所有的首饰都往她身上戴。
杜长丰见我看得怔住了,不由得意地说:“瞧什么瞧,没见过这么美的小妹吧?我告诉你,她以后可是我的小妹的了,由我罩着。”
“行行行,你罩就你罩,我不和你抢,幼稚鬼。”我没好气地说。
“什么?你说什么?”杜长丰一时没听清楚,但感觉我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眼睛瞪得圆圆的。
杜夫人见我们两个像两只斗鸡一样,一言不合马上又要斗起来了,连忙说:“元正,你赶紧到前屋去帮你爹招呼客人,别在这后院转来转去的,丢人现眼。”
“我丢人现眼?”杜长丰不干了,指着我说:“凭什么他可以在后院到处晃?这里可是我的府上,我不服!”
杜夫人被问得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她总不能告诉她那智障儿子,人家这可是姑娘!
我白了杜长丰一眼,说:“凭我的拳头比你硬,凭我的力气比你大,你再不走,信不信我揍你!”
杜长丰被我气笑了,一个堂堂御林军统领,居然有人敢说揍他!
他撸了撸袖子,说:“那我们俩就来比试比试,看谁的拳头硬!”
我一声冷笑,突然大喊:“陛下,杜将军想要打我!”
杜长丰一听,吓得拔腿就跑,边跑还边喊:“你个小人,打不过还敢找陛下。”
杜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哭笑不得,对吕音说:“小儿顽劣,让李夫人见笑。”
吕音笑了笑,却满怀感触地说:“杜夫人说笑了,府上有个顽皮的孩儿打打闹闹,可是我这一辈子都羡慕不来的啊。”
李晋和吕音无儿无女,杜夫人是知道的,没想到竟触碰到人家的伤心事了。
杜夫人连忙打哈哈,说:“宴席快要开始了,我们到前屋去坐。”
杜夫人和吕音两个边走边聊,我悄悄走到伊平身边,盼春那几个小丫头在帮伊平身后捧长裙。
我低声问:“你头上戴那么多首饰累不累?”
伊平还以为我问外祖母那根银簪子的事,连忙把手从衣袖里伸出来,在我眼前张开手掌,说:“外祖母的银簪子在这里,不是我特意不戴,是他们说首饰太多了,戴不下了。”
我伸手接过银簪子,顺手往自己头上一戴,说:“我帮你戴也一样。”
伊平看着我头上的银簪子一下愣住了,像是做错了事,低下头,说:“是我错了。”
伊平性格敏感,极容易胡思乱想,我只好说:“是我考虑不周,这根银簪子和你今天你妆容确实不太搭,宴会结束后我再还你。”
伊平却伸手从我头顶上拔下了银簪子,说:“说了送我就是我的了。”
伊平说完,也不管好不好看,把银簪子费劲地插进了自己的头发上。
看着伊平一脸倔强的样子,我只好由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