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郡王迈出养心门,深吸一口凛冽的寒气,试图让自己的头脑更加清醒。
每回陪着皇上对弈都极为耗费精力。
皇兄好面子,他不仅不能赢了对方,还要输得不着痕迹。
“阿晋,这回的住处可还是阿哥所那里?”
阿晋一板一眼地回复。
“回主子,苏公公安排的正是那处院落。”
“好,咱们快回去,说不定还能同弘瞻聊上几句。”
果郡王不由地加快了步伐。
隐藏在黑暗中的小太监将他的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寒风呼啸而过,心里想着事情的阿晋并未察觉到有人尾随。
果郡王惦记着同侄子打招呼,他直接去了弘瞻所在的院落。
守门的小太监听到敲门声,压低声音询问。
“谁啊?”
阿晋也压低声音回话。
“小公公,我家主子果郡王想要同六阿哥说说话,不知是否方便?”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露出头的小太监朝着果郡王行了一个礼,满是歉意的说。
“王爷,六阿哥今日上了骑射课,已然歇下。可要奴才去......”
果郡王温和地打断。
“那就不必惊扰弘瞻,劳烦转告他,十七叔等他空了再来探望。”
随后主仆俩就打着灯笼回到住处。
阿晋将房屋和院子里细细检查了一遍,确保安全无虞后,又快速的回到了正屋。
“王爷,钟粹宫那位......”
果郡王抬手打断。
“阿晋,你直接说她想要我做什么吧?”
“回主子,她想请您暗中调查瓜尔佳氏的把柄。”
“好,额娘果然没有看错人。”
果郡王将手放在荷包上,冷静地吩咐。
“阿晋,这事就交给你来办。”
“若是瓜尔佳氏一族隐藏的太深,不妨将甄远道即将回京的消息透露给他们,来个引蛇出洞。”
“是,奴才明白。”
主子言下之意,就是瓜尔佳氏没有把柄也要制造出把柄来。
即便牺牲甄远道一家子,也在所不惜。
“阿晋,宫中暗桩可有其它消息传来?”
“王爷,安插在钦天监的人已全军覆没。后宫各处的钉子,因着各种各样的原因,余下的十不存一。”
阿晋观察了一下王爷的表情,咬着牙禀报。
“今日养心殿的小夏子一直缠着奴才说话,奴才无暇分身去查明其中的缘由。”
“好,本王知道了。你想法子给那边传递消息,让剩下的人以保全自己为先。”
一趟滇藏之行,损失太过惨重。
宫中有甄氏,那他的人先蛰伏休养一些时日再说。
接下来的三日,果郡王顿顿不落的陪着皇上用膳,晚膳后更是与皇上对弈至深夜。
连续三天都没见到弘瞻,果郡王派阿晋去问了弘明才知道,皇上给六阿哥增加了不少课业。
弘瞻白日里几乎没有闲着的时候,夜里完成了课业后,囫囵洗洗就睡。
果郡王得知皇上还亲自指点弘瞻的功课,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紧迫感。
三阿哥年幼时,皇上也曾亲自带过一段时日,只是他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让皇上不得已放弃了他。
而今皇上又将精力倾注在弘瞻的身上,未必不是存了将他当成继承人来培养的心思。
不过果郡王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府里天未亮就送了消息进来。
舒太妃起夜时不慎摔了腿,如今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皇上感念果郡王的一片孝心,指派了一名太医随行。
小夏子瞧着跟在果郡王身后往外走的阿晋,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小冬子,这晋侍卫可真是艳福不浅。你说咱不就比他少了那点儿东西而已,怎就不招人喜欢呢?”
他这话吓得小冬子打了一个激灵,连忙低声劝诫。
“夏哥哥,你可别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师傅可是说了,谁敢私底下搞对食,被抓住了定严惩不贷。”
“你放心,我可没这想法。只是好几次都瞧见晋侍卫身旁有宫女围着,一时感慨而已。”
小夏子经由小冬子提醒后,老老实实地去了大殿门口守着。
见两位徒弟走远,苏培盛才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
果郡王的贴身侍卫与宫女频繁接触,此事定有蹊跷。
苏培盛是个谨慎的人,他决定先查出些什么再上报主子。
只可惜舒太妃在这节骨眼儿上出了意外,不然他少不了又要立个大功。
被他惦记着的果郡王主仆二人一出宫,就策马疾驰,片刻都不敢停歇。
等一行人赶到安栖观时,与阿晋同乘一匹马的蓄着胡须的中年太医腿一软,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阿晋见主子跑了进去,急忙抓起了脸色苍白的太医。
“赵大人,对不住了。太妃娘娘病情严重,我只能得罪了,还请你见谅。”
阿晋说着,他扛起太医就往观内冲。
临进入太妃所在的房屋时,一句模糊的话语飘入耳中。
“......想见大孙子。”
阿晋往里迈的脚步一顿,他后退一步,将赵太医放在了地上。
太妃娘娘可真是糊涂了,这时候想见大孙子,那不是将王爷架在火上炙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