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洪承畴一大早便从休息处,走上了笨港的街道,此前他曾在福建沿海听闻东番岛的繁华,只是,当时在洪承畴心中,并不觉得一座海外的岛屿能有多繁华,直到今日,他才明白,东番岛的繁华,是他见所未见的。(此前,洪承畴乘船抵达笨港后,第一时间便前往军营,所以并没有时间在岛上闲逛。)
街道两旁,充斥着大量的早餐摊位,售卖早餐的百姓,脸上无不洋溢着笑容。
“老乡,请问你这粥里,都放的是些什么?”
洪承畴随便走到一处摊位前,指着粥里的食物问道。
“客官是第一次来笨港吧?!”
虽然摊主听出洪承畴的福建口音与自己是同乡,但对方居然不认识玉米和番薯等食材,肯定是外来的。
“不错,老夫是第一次来。”
洪承畴笑了笑,回答道。
“这粥里啊,放有玉米、土豆、番薯、肉末和来自南方的椰子干以及少量的肉豆蔻。”
摊主如实回答道。
听到这些,洪承畴有些疑惑,肉豆蔻他倒是知晓,这种产自东南亚一带的特产,在大明虽算不上是高端食材和药材,但也不是普通百姓可以日常消费的东西,没想到,这个小小的早餐摊主,居然还用得起这些玩意。
而土豆洪承畴也知道,就是当初他被救出松山城时,吃过的椭圆形的食物,至于玉米和番薯啥的,除了番薯他有所耳闻之外,另外一种,他完全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不过,疑惑归疑惑,洪承畴还是给自己点了一份粥,吃了起来。
片刻,吃到一半的洪承畴突然问道:“老乡,不知这所谓的玉米、土豆和番薯的产量如何?”
问完这话,洪承畴自己都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他可不觉得这话能问出什么答案。
“这位客官,你算是问对人了,老头子我家里七口人,是三年前逃到笨港的福建盐户。”
听完这话,洪承畴一惊,眼前这人,曾经还是福建的盐户,没想到跑到笨港后,居然卖起了早餐,当然,洪承畴并没有打断摊主的叙说,而是认真的聆听着。
“当年,老头子一家因为缴纳不出足量的盐,被迫带着家人逃到此地,并在此地获得新身份,此地的官府并没有把老头子一家抓回去,而是分给了老头子一家每人三十亩地,而这些地,则按照此地官府的要求,分别种植了土豆、番薯和玉米。”
说到这里,摊主的语气明显兴奋了不少,继续道:“由于此前家中并未有耕种经验,因此只能按照官府的要求照做,本以为像我家这种新手,种不出多少粮食,哪知道,待到收获时,这土豆亩产能有一千多至两千斤,玉米亩产也有个四五百斤,番薯亩产在两千斤左右,可把咱家给高兴坏了。
并且此地官府十税一的农税,让各个百姓家中都有充足的余粮可以出售,所以,每年夏收和秋收时,官府都会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平价收粮,老头子近些年,由于身子骨较弱,这才没去田里耕种,转而来到城里用自家种的粮食,做点粥来贩卖。”
听完摊主的讲述,洪承畴已经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这才颤巍巍的说道:“老乡,你确定这土豆、玉米和番薯能有这么大的产量?”
摊主听闻,哈哈一笑,自豪道:“那是当然,客官也不是第一个这般惊讶之人,许多外来的客人听到这些,都难免有些吃惊。”
这一刻,洪承畴沉默了,按照眼前这摊主说的这些话,那就说明,东番岛至少在五六年,甚至是十前,就已经开始种植这些粮食了。
否则,这些新粮种的种植方法,不可能这么快的扩散开来,而新粮种的种植方法和推广,可都是需要时间的。
一想到五六年前,甚至是十年前,东番岛就已经拥有了大量的粮食,而那时候的大明,百姓还都处在吃不饱饭的阶段。
“十年前,那杨三生也还不到二十岁吧,果真是个天生的反骨之人。”
惊讶过后,洪承畴释怀的一笑,喃喃自语道。
吃过饭,洪承畴开始在笨港闲逛起来,很快,洪承畴又见到了一个让他惊讶的东西,一家皮革店,居然在售卖已经消失的神兽,四不像的毛皮。
“这位小哥,敢问你这神兽四不像的毛皮可是真的?”
笨港的一家皮革店内,洪承畴正对着店中的店员询问道。
“这位客官,咱家店的神兽兽皮,当然是真的,我家店铺,乃是罗绮商会名下的店铺,这东番岛上,谁人不知,罗绮商会乃是获得流鬼国开拓权的五大商会之一!”
店员拿着四不像的兽皮,自豪的解释道。
“你说什么?流鬼国?!!!”
洪承畴大吃一惊,震惊道。
“对啊!是流鬼国没错啊。”
店员看着吃惊的洪承畴一脸的问号,既然对方听说过流鬼国,自然应该知晓流鬼国在哪。
“可是唐朝时期的那个流鬼国?!”
过了一会,洪承畴再次开口问道。
“没错,官府就是这么说的。”
得到答案后,洪承畴又问了一些店内其他的毛皮,例如北极狐、麋鹿等皮毛,得知店内大多数的皮毛都是从流鬼国获取的之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作为大明少数的知识分子,洪承畴自然也是饱读诗书的那一类人,他当然知道唐朝时期的流鬼国在什么位置,那可是距离长安有一万五千里之遥的极北之地。
没想到,距离如此遥远的流鬼国,居然也成为了这杨家和郑家治下的领地,换句话来说,这杨家和郑家的地盘,到底有多大?其麾下的实力,又有多强大?!
平复下心情,洪承畴走出了皮革店,他突然想起,昨日,杨三生曾让自己去格物院瞧瞧。
虽然不知杨三生为何让自己去瞧瞧,但听这格物院的名字,必然是搞研究的地方,洪承畴自然也愿意去瞧瞧。
因为,洪承畴也想知道,为何杨三生麾下的军队所使用的火器,会这般强大。
作为统帅过十几万大军作战的主将,洪承畴自然明白,武器的好坏,能给军队带来多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