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大部队就要通过大关平原,本田忠四却得到了一个让他绝望的消息。
“将军,通往八云町的路口发现敌军修建的营地!”
一名在前方探路的哨探,飞奔到本田忠四的面前,焦急道。
“八嘎!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听闻撤退的唯一路口被堵,本田忠四惊惧的吼道。
这一刻,本田忠四才明白,一直尾随在大部队后方的那支骑兵部队的用意。
就是为了延缓他们大军的行军速度,好让敌军步兵可以抄近道,翻山越岭抢先抵达大关,并在关键位置,设下路障。
眼下,本田忠四只有率军冲破敌军设下的路障,才能有活命的机会。
“将军,属下所言千真万确。”
被呵斥的哨探信誓旦旦的说道。
“滚出去!滚出去!”
在本田忠四惊惧的叫喊声中,那名哨探小心翼翼的退出了营帐。
不多久,恢复平静的本田忠四立刻召开了战前会议。
“诸君!事情不必本将多说,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
环视着下方十多名精神萎靡的部将,本田忠四声音冰冷道:“如今我军面临敌军前后夹击,唯有攻破敌军在前方设下的路障方有活命的机会。”
只是,此时军中已经没有多少战意,部队的军心已经在这段时间的后撤当中,几乎被磨灭的一干二净。
但如今这些人唯一的生路被挡住,或多或少的激发了一些人的求生欲望。
“请将军下令,我等愿为先锋!”
几名倭人将领立刻出言道。
“很好!你们几人,立刻率领三千步兵与一千铁炮队,必须尽快攻破敌军设下的路障!本将则率领剩下的人马,防备后方追击的骑兵!”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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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边,在大关设下路障的正是萧平麾下的两千人马。
他们也仅仅只是比撤退的倭人大军早到一天时间,毕竟山路并不是那么好走的,否则,倭人撤退的大军何不直接从山路撤退,反而要走大道呢?
“将军,敌军正在整军,想必是马上就要发起进攻了!”
此时,萧平站在一座简易的了望台上,举着望远镜,看着敌军的一举一动,下方的一名副将大声喊道。
“按原计划行事,此战我军只需守好路障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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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虾夷岛南部,松前町。
此处正是松前藩抵达虾夷岛时,所建设的第一个据点,如今,松前町已经成为松前藩在虾夷岛最大且最重要的据点。并且松前町距离日本大陆的今别町很近,不足五十里,松前藩在虾夷岛所需要的物资,几乎都是从今别町运送过来的,且每天都会有运送物资的船只抵达。
然而今天,松前公广却在松前町等待了整整一天时间,都没有见到任何一艘抵达松前町码头的船只。
“藩主大人,到目前为止,依然没有船只抵达码头,并且我方派出去的船只,也全都杳无音讯。”
松前公广闻言,心中不好的预感瞬间袭来。
以往哪怕运输的船只有些迟到,但派出去的联络船总会传来消息。
如今不仅运输的船只不见踪影,就连派出去的联络船也全都失了踪,这可就不是小问题了,这预示着,这片海域恐怕已经被敌军舰船封锁了。
果然,松前公广的预料不错,不久后,四艘盖伦船出现在松前町不远处的海面上。
随着这四艘盖伦船距离松前町越来越近,松前公广已经预料到松前町将要面对的境况。
“立刻下令疏散岸边的人群!”
松前公广瞬间就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自从松前藩占领虾夷岛到现在为止,松前藩并未遭遇过什么强大的敌人,最大的敌人也就是虾夷岛上的阿伊努人。
因此,松前町的防御工事,大都修建在外部区域,对于沿海地区,松前藩并没有布置什么防御工事,最多就是安排几名人员在海边值守,观望一下过往的船只。
如今,四艘盖伦船大摇大摆的靠近松前町沿岸,很快就开炮摧毁了松前町的码头。
随着松前町的码头被摧毁,停靠在码头附近的那些船只也都遭了殃,全被四艘盖伦船发射的炮弹击沉,变成一块块漂在海面上的碎木片。
这四艘盖伦船,毁掉松前町的码头以及码头周边停靠的船只后,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再次靠近海岸边,尽最大的能力,向着内陆发射炮弹,炮击那些靠近海边的建筑。
很快,呼啸的炮弹就摧毁了一栋栋房屋,并点燃了这些房屋,由于居住在岸边的人群都被松前公广提前疏散,四艘盖伦船的炮击,并未造成人员伤亡,但却导致没有人员前来灭火,大火很快就朝着火炮射不到的地方蔓延。
等到大火彻底燃烧,已经达到人力不可灭的程度,四艘盖伦船这才缓缓离去,此次这四艘盖伦船的目的可不光是为了摧毁松前藩的据点,更是为了斩断松前藩从日本国内获取补给的可能性。
等到四艘盖伦船彻底消失在海面上,松前公广这才急忙派人前去灭火,只是,如今才去灭火已经为时已晚,除非天降暴雨,否则,只能等到大火自己熄灭。
好在松前公广的天守阁并未修建在岸边,而是修建在距离岸边两三千米的山坡平地上,且天守阁与岸边的民房中间也相隔了数百米,那些燃烧的民房火焰是无法蔓延到天守阁的。
同时,松前公广也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既然敌军四艘盖伦船能轻松摧毁松前町,那么,距离松前町不远的福岛町,也必然是那四艘盖伦船的目标。
“来人!”
松前公广焦急的喊道。
“立刻派人去福岛町,通知那边的人撤离沿岸!”
“遵命,藩主大人!”
随着传令兵骑着马匹离去,松前公广眼中露出深深的担忧。
驻扎在长万部町的部队被突袭,在今金町的一万部队尚未有消息传来。
且国内对马藩叛乱,佐渡岛遇袭,岛原城,以及整个天草岛都被叛军席卷,这些事情看似并无关联。
但松前公广却明白,这些事情的背后,全都有济州岛李珲的影子。
要是没有济州岛李珲麾下的船只支援,虾夷岛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出现数千匹战马。
岛原城和天草岛的那些叛军,要是没有济州岛运送的补给,怎么可能迅速发展壮大。
更关键的是,对马藩这种小藩,要是没有找到大靠山,怎么敢反叛幕府。
但松前公广想通这些事已经为时已晚,眼下,他只能尽力保住岛上仅存的大军,否则,松前藩在虾夷岛几十年的努力,很快就会化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