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枫眠从南宫府里出来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云来客栈。
他已打听到了,上次见面的那个金源钱庄的大主顾就住在这里,虽然他多方打探,可是关于这个人的信息少之又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的姓氏。
这个人实在太过神秘,就仿佛突然出现的一般,上次自己派去盯梢的人也一直没有回来,这实在让他有些担心。
毕竟那人的功夫并不是很弱,轻功更是一流,居然悄无声息的就消失了,这不得不让人感到害怕,于是他决定亲自来会会这个人。
他上到了二楼,找了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随便的要了几个小菜,一壶热酒。
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窗外,就好像他已经知道那个大主顾还没有回来似的。
终于,街角的尽头出现了一条身影,影子拖得很长很长,正一步一步的从黑暗中走来。
不一会的功夫,影子已经来到了客栈门口,不是那大主顾又是谁。
无忧此刻还不知道张枫眠正在楼上注视着他。
他已在外面逛了一天了,早已累了,缓缓的上了楼,推开房门,躺在床上,准备好好的睡上一觉。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一声,两声,三声,很有规律,富有节奏。
此前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敲门声,因此他知道门口站的应该是一个陌生人。
他缓缓的起身,整了整衣襟,朝门口走去。
当他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差点因为激动而摔倒在地,幸好他的手扶住了门框,才不至于跌倒。
任凭他如何想象,也不会想到,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居然是张枫眠。
就是这个人,将自己一步一步的逼入了深渊,害的自己家破人亡,就是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此刻居然主动来到了自己面前。
无忧看着眼前的这人,虽然脸上依旧毫无波澜,可是心中早已波涛汹涌。
他恨不得立即将他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可是他毕竟不能,因为时机还没有到,他只能忍,他也必须忍。
无忧咬了咬发青的嘴唇,缓缓问道:“不知阁下是谁,有何见教?”
张枫眠不请自入,随即拱手笑道:“姬公子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呀,我们前几日在金源钱庄门口已经见过了,你是否想起来了?”
说罢朝着屋里四处张望。
无忧知而不言道:“是吗,我们之前有见过吗,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张枫眠略显尴尬道:“姬公子你日理万机,记不起来也是正常的,没有关系,我就自我介绍一下吧,鄙人姓张,住在乌衣巷口。”
无忧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睛一直看着门外,用意已经相当明显。
张枫眠虽然已知无忧用意,可是竟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依旧待在房里。
望着四周。笑嘻嘻的说道:“我听钱庄李掌柜的说,公子您有意收购一批珠宝,不知是真是假?”
张枫眠还没说完,无忧就碎碎念道:“多嘴老李,害我不浅。”
张枫眠听闻此言,已知此事必定是真的了,随即笑了笑道:“公子您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想来也不会因为李掌柜的多嘴了几句,就有所损益的。”
无忧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张枫眠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强留,与无忧又客套了几句之后,就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张枫眠离去的身影,无忧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张枫眠从客栈出来,回到家中,问候过父母之后,推开房门,看着已经入睡了的音俪,将蜡烛轻轻吹灭,随即就躺在了音俪身侧。
此刻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今晚的情形,回忆着那个大主顾房间里的一切布置,回忆着大主顾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终于,在不断的回忆之后,有一件事情引起了他的注意。
当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当他的目光与那大主顾交汇的时候,他从对方的眼里读到了一丝愤怒,虽然一闪而逝,可是在那一瞬间,还是令他头皮发麻。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陌生人会对他有如此大的敌意。
这绝不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拥有的,他绝对和那个大主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现在他还不知道罢了。
他字斟句酌,不断的回忆着见面时的情景,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线索,可是终究是徒劳的,他实在想不起来那个所谓的大主顾到底是谁,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毫无头绪。
不过有一件事,他似乎隐隐已有些确定了,就是那所谓的珠宝生意应该就是个幌子,是个陷阱。
今天那大主顾的表现,现在仔细想来,完全是为了欺骗他而做的表演。
他已有了六成的把握,可是他并不打算告诉南宫瑾,更不会告诉镇为民那个混蛋。
现在金陵城内,除此二人之外,已没有人可以压住他。
可只要有此二人在,自己就一直没有出头之日。
当初无忧在的时候,自己就只能是个随从,现在无忧已经不知所踪,或许已经死了,自己却还是不能出头,这实在是他不能忍的,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于是他打算趁此机会,刚好可以将那二人一网打尽,了却自己的心头之患。
这实在是令人开心,一想到自己的这个完美计划,他就不由得笑出了声。
睡在他身侧的音俪此刻也被他的笑声吵醒了,揉了揉眼睛,埋怨道:“大半夜的你怪笑什么,怪渗人的。”
张枫眠听到音俪埋怨之后,急忙捂住了嘴巴,低声道:“没什么,没什么,你接着睡吧,你接着睡吧。”
音俪翻了翻身,嘴里咕哝了几句之后,又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