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遥心中对落雪的怀疑,不仅仅是因魅魄,更是因她体内的那股熟悉气泽。为了弄清楚心中疑虑,他开始刻意和落雪保持距离,可他忽来的冷漠态度让落雪不知所措。
那日,他独去魔界取不灭灯,不想落雪的出现让他分神,不幸被消香所伤。
受伤后的云遥更是不让落雪靠近一步。落雪伤心难过,却也不曾离开,她就这么静静地陪着云遥。
另一边,清风楼两大堂主遇难,如今只剩寥寥数人。白月兰几番失约,没有按流沙所求献上少女魂魄。正值她不知该如何时,流沙又寻到清风楼来。
“我的话,你是越来越不上心了”。
白月兰一时说不出什么,看着流沙出神。
流沙接着道:“瞧你的样子,不会想要装傻,不认识我了?”。
白月兰心下恐惧,皱了眉头。她这几日忙着调查武大武二之死,又遇城中怪事频发,焦头烂额之际,她根本没有心思再应付流沙。
可流沙的能耐,白月兰又如何不知,何况自己的小命还捏在流沙手里。于是她强作镇定:“护法说笑,我如何能不认得护法”。
流沙嗤声:“没忘了就好。不知我要的魂魄,楼主准备何时交待?”。
闻此,白月兰心中再次慌乱,她忙做解释:“并非我白月兰无能。护法有所不知,这江都城中多日来离奇之事接连不断,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街面上连个人影都没有,这要让我去哪里为护法寻找少女魂魄啊?”。
“哦?竟有此事?……楼主莫不是想要用这样的理由揶揄我?”。流沙自顾坐下,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原本白月兰对流沙还有所怀疑,但见流沙确无所知的模样,她心里犯了嘀咕:“看她神情,武大武二的死与她无关。可近日来被吸食魂魄的那些人又是被谁所害?……看来这江都城中另有妖邪!”。
见白月兰不答,流沙又道:“你不说话,那就是被我说中了?”。
少许,白月兰回过神,她将武大武二在城外遭遇的一切尽数说给了流沙。
流沙听罢忽然站起,神色异常,显是惊恐万分:“恶灵!”。
白月兰紧追着问:“恶灵!?我从未听过!”。
流沙蹙眉不展,心中好似有了什么不详的预感,对于白月兰接下来的话,她已无心去听,只顾自己暗自揣测:“恶灵原本跟随在魔神九婴左右。千年前,九婴已被天族所杀,恶灵也随之幻灭,怎么可能又出现在凡间?!难道!难道九婴没死?这怎么可能!”。
从流沙的神情中看得出来,恶灵一事让她很是不安。
白月兰不知缘由,又问:“护法既知道恶灵,可知它们来历?”。
然,回过神来的流沙并没有多做解释,她斥责声道:“少女魂魄之事,我们往后再说”。话罢,化作烟尘离去。
紧接着,门外前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报:“楼主,找到玄灵的下落了,她就在井栏砂后山处的冷泽院内”。
“太好了!玄灵,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去叫上几个人,随我一起来”。白月兰正要跨步出门,来人又道:“楼主,还有一事”。
“说!”。
“太虚老道已死,他的那几个徒弟也不知去向,如今冷泽院只剩玄灵一人”。
白月兰兴喜,眼底戾气更浓:“果真?!”。
“千真万确!”。
忽的,白月兰仰头大笑:“哈哈哈!真是老天助我!玄灵,你我之间的恩怨也该有个了结!”。
彼时,无为一路寻找紫陌,几日无果后回到了冷泽院。再次站在山门前,看着那扇破败不堪的门扇,他心中感慨万千。
不过,仔细看过后,除山门些许落寞之外,院内还是十分整洁,想来是玄灵精心扫护。
无为不知自己离开了多久,院内的那棵梨树已经泛黄。他轻抚树干,眼里泛起水光:“师父放心吧,落雪已经安然到达灵山,我会竭尽全力帮她消除体内妖邪”,言语中尽是对太虚道长的思念。
“师叔,我回来了”。无为站在门口,等了许久不见屋内回应,于是又唤了声:“师叔,我是无为,我回来了”,可屋内依旧无人应声。
正当他想要推门而入时,忽听得身后一片窸窣声。无为转身去看,竟是白月兰带着十几人从后院而来。瞧她神色匆忙,该是要打算离开的。
随行中有人瞧见了无为:“楼主,快看!”。
白月兰看去,眼底杀气掠过。无为也立刻警觉起来,但他脸上依旧从容,嘴角带着温和。
白月兰看清无为之后,先开口道:“我们还真是有缘”。
“不知前辈来冷泽院所为何事?”。
“我和玄灵之间,总要有个了断!”。
无为眼底的柔和变得犀利起来。他来到白月兰面前:“前辈和师叔之间的恩怨,晚辈不想过问。看前辈行色匆匆,必是已经带人找寻过。既然师叔不在,前辈请便”。
“这是想赶我走?”。无为没有接话,白月兰唇角一勾,却也没再做纠缠:“不急,我们还会再见,走!”。
出了山门,她回身看向冷泽院的方向:“数月不见,这小子体内的灵力居然长进这么快!”。
离冷泽院不远处的冥湖畔,流沙踌躇不前,她心里似有些犹豫:“魔君曾说过不让我再踏入魔界半步。可是九婴之事重大,关系魔界未来……”。思量再三,她还是越过冥湖来到弑天殿。
可惜她刚一现身,就被幽幽拦下:“站住?!”。
流沙背对而站,幽幽将她上下打量:“结界一散,什么人都敢往弑天殿里闯!”。
身旁妖魔又道:“护法,此人不知是何来历,居然对这里的环境路线十分熟悉”。
“哦?”。幽幽神情严肃起来,再将流沙重新审视。等他看清流沙真容,显是有些吃惊:“你!”。
“我们也才几百年不见,幽幽护法便不认得我了?”,话落,流沙将斗篷帽抹下。幽幽怔在原地,下意识喊出了那个在魔界消失了几百年的名字:“果然是你,流沙!!”。
流沙邪魅一笑:“我就说么,你的记性可是最好的,怎么可能忘了我”。
幽幽可没有想要和她叙情之意,他一声呵斥:“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回来!”。
流沙不屑:“为何不敢?”。
“难道你忘了魔君曾经说过,你若是再敢踏进弑天殿半步,他定会让你魔魂尽散!”。
“呵呵”。流沙双眼魅惑,显是对幽幽的话不以为然。她来到幽幽面前,故意压低了声音:“魔君要我死,我自无话可说。那你呢?你也想杀了我吗?”。
幽幽躲开流沙的眼神,没有直面她的问题:“你走吧,就当我没见过你”。紧接着幽幽的话,从殿内宝座上传来消香的声音:“既然回来了,何必急着赶人?”。
话音落地的瞬间,消香便出现在了流沙面前。他扭头看了眼幽幽,幽幽眼神躲闪,低头不敢再言。
流沙见此,扑通跪在地上,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流沙拜见魔君!”。
消香面上无情,任由她跪着:“我之前说过的话,看来你是真的忘了”。流沙知道消香向来说一不二,何况这样的距离,他想要动手可是不费吹灰之力。
流沙惶恐,紧攥双拳:“魔君的话,属下铭记于心!”。
“很好!”。话落,消香掌心黑色雾气瞬间射出,直至将流沙脖颈死死缠绕。紧接着流沙整个人就被这股魔力提起,悬在空中。流沙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一时间毫无还手之力。幽幽想要上前说情,但忌惮消香终未能上前。
流沙命悬一线,挣扎中她断断续续说道:“魔君可知,九婴……现世”。
“你说什么?!”。消香立刻收了法力,流沙摔倒在地。站在一旁的幽幽也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向流沙。
“你刚才说什么?!”。
“咳咳咳,呼呼呼”,流沙缓息少许,站起身来道:“魔君可知,九婴怨念难消已成魅魄,如今投转凡间!”。
“这怎么可能!他早在千年前就被云遥的灭灵剑所杀!”。消香仔细回忆,接着再道:“灭灵剑消魂灭灵绝无生还之机!”,说到此处,他猛然看向流沙:“你敢骗我!”。
“属下不敢欺瞒魔君!”。看流沙坚定的眼神,消香此刻倒是想起了之前云遥来找他索要不灭灯的事,这之中会不会有所关联?
消香逐渐对流沙的话信了几分。
流沙接着道:“钟山一战,九婴确被灭灵剑消了魂魄,但他执念千年不散,竟化作魅魄投生。如今凡间恶灵忽现,想来是魅魄就要苏醒”。
“你今日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些?”。
“魅魄力量无穷,若魔君得到,魔界将横行三界!”。
消香神色未动,在旁幽幽听的倒是有些激动。他来到消香面前:“魔君,若真如流沙所言,我们便可不再受天族摆布!”。
消香仔细思量刚才流沙的话。忽然他好像想到什么,眉心紧蹙眼底有了丝惊恐:“雪儿?不!不可能!我的法力根本进不了她的身!她体内若真是魅魄,我该探析到才对啊!”。
回想云遥来要不灭灯之事,加上落雪体内不明能量,消香心中似乎有了些猜测。他回头再看向流沙,内心在想:“流沙定还知道些什么,暂且让她留在弑天殿,等事情弄清楚再说”。
流沙和幽幽见消香出神,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魔君将如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