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张海潮手提几斤鸡枞菌,直奔玉龙小学而去。
他此行是打算找陈雨婷借那辆三轮车,但心里琢磨着她今日是否要出门卖菜。
步入校园,张海潮径直来到昨日所见那片菜园,一眼瞥见陈雨婷与刘月兰正在摘豆角。
“陈老师,早啊!”张海潮热情地打着招呼。
两人闻声转头,刘月兰脸色瞬变,对着陈雨婷耳语道:“陈老师,您看,我说的没错吧,这货就是个死皮赖脸的家伙,借故靠近您,今后千万离他远点,知道不?”
陈雨婷不以为然,轻轻一叹:“刘老师,您对他有误解,张海潮并非传闻中的那样。”
“刘老师,人心隔肚皮,世道险恶,您一个黄毛丫头哪懂这些。听我的,准没错!”刘月兰坚决阻挠陈雨婷与张海潮接触。
“陈老师,我这次来,是想借用您的三轮车。不知您现在需不需要用?”张海潮边说边将手中的野生菌递向她们。
然而,他刚一靠近,刘月兰便神经紧绷,毫不客气地喊道:“傻帽,站住别动,把东西放下就成。”
张海潮听话地将袋子轻轻搁在地上。
“刘老师,我欠张海潮一千块钱,您不让咱俩见面,至少得让他用用三轮车吧,否则我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人。”陈雨婷无奈苦笑,心中对张海潮满怀歉意。
但细想之下,刘月兰半年来待她如亲姐妹般关怀备至,让她违背刘月兰意愿实属不易。
真是左右为难!
刘月兰略加思索,决定道:“借就借吧,反正您现在也不用,但千万不能陪他一起去。”
陈雨婷闷闷不乐地遵从了刘月兰的意见,对张海潮说:“海潮,车就在那边,你自己去取吧。”
待张海潮离去,两位女子才算松了口气。
原本刘月兰对张海潮带来的东西并无兴趣,但瞥见那些鸡枞菌,态度立时转变。
这些野菌品相极佳,白白扔掉实在可惜。
“刘老师,要不咱们炖点菌汤吧,我都半年没沾过菌类了。”陈雨婷垂涎欲滴,偷偷吞了口唾沫。
她们俩并不知晓野生鸡枞菌每斤价值几十元,误以为是人工种植的普通菌类。
很快,两人洗净菌子,放入锅中与排骨一同炖煮。揭开锅盖那一刻,香气四溢。
陈雨婷尝了一口,顿觉神清气爽,美味无比。
“陈老师,这菌汤味道不错!”刘月兰赞道。
“嗯,我感觉爱上了这汤,以后喝不到可怎么办?”陈雨婷意犹未尽。
“要不……明儿再找他讨点?”刘月兰提议。
“好!”陈雨婷欣然应允。
另一边,张海潮顺利借得三轮车,骑回家中。他决定不去镇上售卖,毕竟镇上的消费水平有限,怕是难以卖出好价钱。上次若非偶遇董大良,恐怕连鸡枞菌的五分之一都卖不掉。
他计划前往县城,找在酒店工作的姐姐帮忙。
考虑一番,张海潮摘下后院一行共五十棵白菜,装得满满当当,便启程出发。
从桃花村到国道这段路颇为崎岖,张海潮骑行了一个小时才驶出村庄。
抵达县城时,已是日上三竿。
姐姐工作的酒店名为“美也味”,张海潮经路人指引找到了地方,却被门口的保安拦下。
保安远远瞧见张海潮拉来一车货物,对此类场景早已司空见惯。酒店每天都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商贩上门推销自家的蔬菜。
殊不知,酒店的蔬菜皆来自海南一家大棚种植基地,由专门渠道供应。
眼前这小子,保安从未见过,且衣衫破旧,一看便是乡下来的穷小子。
保安厉声喝道:“站住!我们酒店严禁乞丐入内!”
张海潮环顾四周,确认保安是在指自己,不禁心中暗骂:哪有他这般帅气的乞丐,简直是睁眼瞎!
他耐着性子解释道:“大哥您好,请您帮我联系一下酒店后厨,我这里有上等的鸡枞菌和白菜。”
保安疑惑地打量他:“你是我们酒店的供应商?”
张海潮摇头,微笑着回答:“不,我是内部人员介绍来的,我姐在这上班,叫张翠丽,您应该听过吧?”
保安冷笑道:“哦,原来你是张翠丽的弟弟。不过,她今早被辞退了!你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保安亲眼见证了早上的事。包厢内,一名顾客因张翠丽不肯陪酒而勃然大怒,在酒店大闹一场。按理说,酒店应保护员工,但那顾客乃是食品监督部门的人,扬言要查封酒店。老板迫于压力,只好辞退张翠丽,并对外宣称其行为不端,勾引顾客,连两个月工资都没付。
听闻此言,张海潮怒火中烧,料想姐姐定受尽屈辱,此刻不知身处何方,境况如何。
保安趾高气昂地说:“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砰!”保安话音未落,突然感到一股重击袭来。
他指着张海潮,还未开口,便觉头晕目眩,摇摇欲坠。
“躺下吧!你个看门狗,敢在我面前嚣张!”张海潮一记手刀砍在其后颈。
保安身体一歪,瘫倒在地。
张海潮四下张望,确定无人后,将昏睡的保安拖至一旁垃圾桶内藏匿。其实,他只是将其打晕,并未伤其性命。
处理完保安,张海潮推着三轮车来到附近街角藏好,然后悄然绕到酒店后门。
这老板是非不分,诬陷姐姐,还不发工资,这笔账他必须亲自清算!
想到这里,他顺手拽下葡萄架上晾晒的一件服务员制服,混入酒店。
他选择走楼梯,避开电梯,轻松摸到酒店六楼,找到了老板办公室。
透过门缝,他看到屋内三人正在交谈。其中两人一男一女,坐在沙发上,左边那位半秃男子戴着眼镜,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此刻正倚在一个女子腿上。
女子衣着暴露,仰头妩媚地看着他。男子则满脸猥琐,手伸进女子衣物内肆意摸索,嘴角流露出贪婪的笑意。
另一人是个中年胖子,他满脸堆笑地对眼镜男说:“曹主任,张翠丽只是个小姑娘,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计较。这是酒店对您的小小补偿。”
说罢,他递上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
眼镜男恋恋不舍地抽出那只乱摸的手,接过大红包打开,见到金额后满意地笑了:“刘老板太客气了,我曹某岂是小肚鸡肠之人?既然你们已将她辞退,此事就此揭过吧!”
女子听闻夸赞,娇笑连连:“曹主任真是宽宏大量,那小贱人真是不知好歹,若她顺从您,不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吗?”
得到恭维,眼镜男愈发得意,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钞票,塞进女子胸脯,调笑道:“宝贝,若她肯答应,哪还有你在我怀中撒娇的机会呢!”
“曹主任,若您喜欢飞飞,欢迎随时光临,她可是我的秘书,您懂的!”胖子老板谄媚道。
“嘿嘿,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行,后天我再来,记得明天别碰她,我怕有味儿!”眼镜男猥琐地笑着。
胖子老板试探性地问:“曹主任,您是先享受一下再走,还是后天再来?”
这秘书是他高价挖来的,本打算金屋藏娇,如今却不得不拱手让给眼镜男以讨好对方。谁让自己做的是餐饮业,若得罪了食品监督的人,三天两头被查,生意还怎么做?
眼镜男色迷迷地盯着女子,回答:“刘老板,那我借用您的休息室半小时如何?”
话音刚落,他抱起女子,准备步入休息室寻欢。
门外,张海潮听了个明白。眼镜男是食品监督的曹主任,胖子则是酒店老板。这两个混蛋陷害姐姐,今日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张海潮一脚踢开房门,大步流星走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