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翎清清冷冷的睇了朱贤之一眼。
朱贤之的左手瞧着是被安王踩骨折了,披头散发,双目红肿,整个人半趴在笼子里,右手紧握着笼子的立柱,与丧家之犬几乎是一模一样。
“洛翎,自你嫁入永宁侯府,我可从没有亏待你分毫,我与你母亲是手帕交,若我知道蓝婉霜和朱贤之是这样的人,我也不会失去我的贤润呀……
我知道你心里有恨,我虽能感同身受,可我毕竟没有害你,我也是被朱贤之伪装的老实所骗啊。”
永宁侯夫人捶打着胸口,一副委屈到了极致的样子。
永宁侯夫妇和朱贤之被关在笼子里,他们夫妇和朱贤之正好相对,自他们被关到这里,还不如关在州丞狱,没有任何的吃喝,笼子并不大,根本站不起来,也躺不了,蜷缩在里面久了,周身早已酸痛到了极致。
何况,什么才被关在笼子里?这无形是给他们最狠的侮辱。
林洛翎侧首看向永宁侯夫人,永宁侯夫人早没了昔日的风采,就似一夜老了十岁,与街边乞讨的妇人一般。
林洛翎面无表情,微微挑眉道:“你没害我吗?若无你在中作保,我母亲怎会同意我嫁给朱贤之?你敢说你不知道荣淑华的事?还是不知道蓝婉霜一直是个‘伪菩萨’?”
永宁侯夫人辩解道:“洛翎,你当真是冤枉我了……”
说着,她泪如雨下地道:“当初我的确瞧着朱贤之老实敦厚,想着你母亲与我是手帕交,我膝下无子,没办法让我嫡亲的儿子迎娶你过门,就想着你嫁到永宁侯府,我能将管家之权交给你,也能在旁看顾着你,至少不让你受气。
谁知道朱贤之是个混账王八羔子,私下和荣淑华做了那等不堪之事,你和朱贤之已然定了亲,当时知道这件事,气得我好几宿没睡着。
是朱贤之一直哀求你大伯父,说荣淑华怀了他的孩子,让你大伯父看在孩子的份上,留荣淑华在蓝婉霜身边待产。
换做是我,早将荣淑华打死了,哪能留着她?等荣淑华生下了孩子,朱贤之和蓝婉霜说什么都不肯将荣淑华送走,他们毕竟是西院的,东西两院早就分了家,朱贤之也不是我亲儿,岂会听我的?
要不是因为这事,我心里有气,也不能和蓝婉霜闹得那么僵,让朱贤之和蓝婉霜恨上了我。
我原是一番好心好意,现下却是两面都没讨到好,我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林洛翎冷笑一声道:“我已然和朱贤之和离了,不敢高攀永宁侯为大伯父,永宁侯夫人也不必将错都推到旁人的身上,说得你那般无辜,说到底,你让我嫁入永宁侯府,还不是有利可图?”
“她浑说,翎儿,当时荣淑华到永宁侯府来闹的时候,我和你根本就没定亲,是方氏和我大伯父说,将荣淑华养在我母亲的院子待产。”朱贤之攥着铁栏,恶狠狠地盯着永宁侯夫人指控道。
林洛翎微微一点头道:“还是让我说说你们所图之利吧。”
顿了顿,林洛翎才道:“永宁侯是被瑞王殿下逼迫的没法子交出军粮,加之京徐州的囤粮被他偷偷交给瑞王殿下所派押粮官十之六七,眼见着北境敌国屡次进犯。
永宁侯生怕真正的押粮官会来京徐州运粮,他没办法交差,永宁侯府这些年又亏空得难以填补,永宁侯夫人借的银钱那般多,这一二年,上门来讨要银钱的人太多。
所以,永宁侯才撺掇永宁侯夫人来林府提亲,因为林氏有粮也有钱。
永宁侯夫人你呢,因为你膝下没有子嗣,碍于你是京兆府尹嫡女的身份,你知道永宁侯不会轻易的休了你,而且这些年为了永宁侯府,你有本事借到银钱,能解了永宁侯的后顾之忧。
可是你害怕,你怕有小妾亦或者是通房给永宁侯生下男丁,你也怕永宁侯会因为你的容貌衰败,喜欢上旁的妾室,所以你明明知道我嫁给朱贤之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你也明明知道我母亲与你情谊匪浅,你为了坐稳永宁侯夫人之位,听了永宁侯的话,来林府和我母亲提亲事。
而且你们俩算计好,我若能嫁到永宁侯府,银钱上你们都不会有所短缺,更好的扶持瑞王,待他日瑞王登基,永宁侯便是功臣,就可以回京城任职高官了。
至于朱贤之,你自幼在你母亲身边,时常见到你父亲痛揍你母亲,你也因为永宁侯夫人宠溺朱贤润,相比之下,你心里除了恨和嫉妒,根本没有任何的感情。
你对你父亲没有,对你母亲有也不会太多,至于荣淑华,不过是你当年年轻气盛之时,图个一时的新鲜罢了。
你对我,更没有真心可言,我不过是你有利可图的,你想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你想有官职让别人尊敬你,仰望你。
你之所以会和瑞王的幕僚商定,在我嫁到永宁侯府后,辱我清誉名节,将林氏所有的金银、产业都骗到手后,将我打死,你既可以获得一大笔银钱,也不用再看我父母脸色过日子。
在你心里,任何女子与你来说,不过是玩物罢了。”
声落,便听到永宁侯他们三人齐声发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蒋驰举着火把弯眼笑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让你们死个明白,翎儿妹妹带的碧悠和碧芷,是两个轻功武功极好的暗卫,每日夜里她们俩都会将你们所说所做,探查个一清二楚,然后告诉翎儿妹妹。”
“你将我们带到此处,不是要救我们,是要让我们死?”朱贤之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洛翎。
林洛翎将她嫁入永宁侯府之后,她都做了什么,娓娓道来,最后道了句:“该做了个了断了!”
“哈哈哈……”永宁侯夫人突然笑了起来,“我一直以为林庭旭和贺堇春唯有你一个女儿,你任性骄纵,不想这些都是你装的,还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可你别忘了,我是京兆府尹之女,你杀了我,我父亲焉能放过你?”
蒋驰一拽绳子,一桶桶油从上方倒下,正好浇在他们三人的头顶上方。
蒋驰嘿嘿一笑道:“永宁侯夫人想多了,今日晨起银羽卫得陛下之令,手持圣旨,命京徐州刺史曹鹏午时亲自将你们以及永宁侯的妾室通房全部问斩。”
永宁侯幽然冷笑道:“因为我知道安王的秘密,他肯定不会留我。”
蒋驰没接话,林洛翎从蒋驰的手中拿过火把,朝朱贤之的方向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