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隐内心一颤,连忙看向前方那名不同其他甲士,胸前镶嵌着块铁制虎徽的刀疤青年
“大人,我入云阁乃官府留册,做的都是正经营生。您,您这是要作甚?”
几乎同一时间,会场近百名黑衣壮汉纷纷上前,且每一人的手都搭到了刀柄之上。
原地,南川双眼微眯,已然浮上杀机“尔等,想死么?”
“哈!”
“哈!”
十余名不祥甲士持刀列队,漠视对面近百道身影。
哪怕己方不过十余人,可那股肃杀之气却无比浓郁,以至于令人不禁产生错觉。
眼下这十余名甲士若真起手,整个会场将在片刻间沦为修罗地狱。
只此一个动作,在场近百名黑衣壮汉腿脚一软,不由向后连连退步。
见过当兵的,可如此煞气冲天的军队别说见过,就是听都没听过。
“娘的,怎么现在才来?”
突然,就在气氛紧张到极致之际,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悠悠传来。
“滚开!”南川眼底一紧,快步冲出人群。
待看到拍卖台上的身影时,当即单膝跪地,抱拳尊喝“侯爷!卑职来迟!”
“侯爷!”
“侯爷!”
十余名不祥甲士纷纷单膝跪地,俯首沉喝。
轰!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瞪大双眼。
看着那个满身铁枷,盘坐在拍卖台上的年轻身影,不论姜隐还是众多美妇,乃至周边近百黑衣壮汉尽皆面色大变。
甚至不乏有人觉得方才那一道道尊喝是幻听,可当看见还跪在原地的甲士,那最后的一丝侥幸也彻底被打破。
侯爷,大月的侯爷,只此两字,肝胆欲裂。
墨书微微摆手,问道“就你们几个来了?”
“回侯爷!卑职率一梯队先行来此,海副将随白云主将魏千山随后便至!”
“魏千山也来了?”墨书有些意外。
“是!”南川再次抱拳,俯首沉喝“当日侯爷离奇失踪,我军初到此地,难免生疏。
故,海副将第一时间找到白云主将魏千山,经多方探查下,最终确定侯爷被掳到了此处!”
“都给老子押进来!”
伴随着一道大喝,方羽率先迈入会场。其后三女一男相继被缚,押送而来。
“百户,暂无侯...”一句话没说完,方羽猛然瞪大眼睛。
看着拍卖台上盘坐的年轻身影,整个人喜出望外。
“侯爷!卑职,卑职拜见侯爷!”
墨书没好气瞥了眼前者“你他娘不好好在三梯队待着,跑到这儿作甚?”
“呃...卑职听闻侯爷被掳到这鬼地方让人当男宠,特地请命随百户来救您!”方羽如实答道。
“这事儿,给我烂在肚子里”
“啊?”方羽愣愣抬头,可当看见前方那张黑如煤炭的老脸时,当即正色喝道
“是!侯爷放心,卑职指定烂在肚子里!”
墨书脸色铁青,看着方羽押过来的几人问道“这几人是谁?”
“回侯爷!此四人就是这入云阁的主事人!”喝罢,方羽单手拎出其中一名黑袍女子“侯爷,此女,名云素素,入云阁阁主”
“云素素?”看着那张不过二十五六的俏脸,墨书略感意外“如此年纪便当上了阁主,看来姑娘不简单呐”
“哼!既...”
“哼你奶奶个头!”方羽虎眸一震,抬手就是一巴掌“还不滚过去,给我家侯爷开枷!”
“素素姐!”姜隐大步跑来,看着近前那张原本白净的俏脸上此时却多出了一道鲜红巴掌印,不由怒气上涌
“大人军伍之身,竟对女人动手!你算什么男人!”
“如此蛇蝎,还算,女人么?”方羽冷眼道。
“你!”
“小隐”云素素连忙拉回姜隐,继而有些生硬的挂上些笑容
“还请大人们别和我这妹妹一般见识,小女这便为侯爷开枷”
说完,云素素艰难起身,随之有些趔趄的走向拍卖台。
看了眼盘坐在原地的墨书,她恭敬做了一礼。然后从怀中掏出钥匙,开始一一解锁。
突然,就当所有人都没注意之际,云素素右手用力一搓。
原本的钥匙一分为二,短小尖刃暴露于空气中。
“侯爷!”南川瞳孔猛然一紧,几乎同一时间,战刀应声飞出,径直射向那袭黑袍娇躯。
噗呲!
刀入后心,云素素脸色一僵,嘴角处止不住涌出鲜血。
她张了张嘴,想用力呼吸,却被鲜血所呛,不由喷在了近前那张脸庞上。
“素素姐!!”姜隐声嘶力竭,愤然起身欲要跑过去。
“拿下!”南川脸色阴沉不定,快步跑向拍卖台前。
“侯爷!”
“无妨”墨书微微摇头,看着已经生机断绝的云素素,他说不上来的复杂。
方才他清楚感觉到前者并未想下杀手,只是欲要挟持。
而云素素临死前的那个眼神,才是让他复杂的缘由所在。
恐惧,惊慌,且夹杂着一份拜托。
至于那份拜托究竟意欲何人,他心里隐约间已经有了答案。
南川不做犹豫,快速解开墨书身上铁枷。
“侯爷,你没事儿吧”
“没事”墨书缓缓起身,看向不远处被押的姜隐,随之摆了摆手。
眼见如此,两名不祥甲士双双松开。没了束缚的姜隐立即爬起,像是疯了般跑向云素素的尸体处。
“素素姐!素素姐!你别死,你别死!!”
声音极具嘶哑,极具悲愤。
姜隐死死搂住云素素的尸体,带着哭腔仰头嘶吼。
一遍接着一遍,一遍比一遍用力,好像再用力些,怀中的人就会睁开眼睛。
墨书俯视下方,默声道“她,已经死了”
姜隐愣愣抬头,看着前者,看着那张满是鲜血的面孔,突然发笑“哈哈,哈哈哈!可笑,可笑!”
“因何,而笑?”墨书眉头微皱。
姜隐狂笑不止,笑得前胸贴后背,笑得整张脸都已扭曲,笑得肩膀不停抖动。
不知笑了多久,她终于止住了大笑“若所料不错,你,便是那神武侯?”
墨书并未作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姜隐胡乱抹了把脸上泪痕,胭脂溶于泪,俏脸如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