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狂奔于凉都街面上的千余名虎贲骑好像找到了他们的意义,真正的意义。
自铁骑冲杀入城,凉都街面上最后的那丝平静于顷刻间不复存在。
城内守备军纷纷持械现身,火速穿插于街面之上。
沿途百姓惊恐万分,家家户户紧紧闭房门,不敢迈出屋外半步。
某处街角下,小女孩蜷缩在宽大的胸膛里。
看着那支快速奔过的铁骑,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害怕“爹爹,那些骑着大黑马的人,是来杀我们的么”
“不怕,爹在”男人双臂死死护着怀中小身影,哪怕双腿颤抖不停,可护着怀中身影的双臂却从未有过半分抖动。
街面上,策马而来的中年将领拔刀怒吼“拦住那支铁骑!给本将拦住!!”
“将,将军!那支铁骑好像,好像直奔着王宫去了!”一旁,亲兵模样的骑卒指着前方失声道。
闻声,中年将领不由的便抬头扫了眼天上太阳。
可只此一眼,中年将军顿时大变“不好!那支铁骑是冲着大王来的!”
“即刻通知王宫禁卫,速速关闭宫门!!”
“将军,此时恐,恐来不及了啊!!”亲兵骑卒面露难色。
“滚去报信!”中年将军大吼。
“是,是!卑职这就去!!”亲兵骑卒全身一颤,拉起缰绳便火速奔向王宫所在。
“来人!!”
“将军!”
“将军!”
闻声,周边数十亲兵骁骑当即抱拳。
“令!护城营下辖三个骑兵梯队火速增援丽门!”
“令!都卫营即刻调兵东直道,务必阻拦敌骑冲杀之势!”
“得令!”数十亲兵骑卒不做犹豫,纷纷调转马头,四散狂奔而去。
风云突变,大厦将倾。
随着一支千余人的铁骑冲入凉都城开始,满城上上下下皆被恐惧所笼罩。
哪怕只有区区不过千骑,可大月两个字早已深入骨髓。
而今大月铁骑现身凉都,此一为,足以令百官惶恐,万民难安。
凉都城,某处街面上
马背上,沈知安盯着前方遍布数千敌军身影的街面上放声大喊“千户!在冲过一条街便到凉王宫了!”
“不要恋战!全军保持冲杀之势,给老子杀进凉王宫!”狂奔中,墨书狂抖缰绳。
甚至连刀都未曾挥动,胯下黑甲战马便将前方数名敌军冲撞飞出。
“亲卫队!紧随千户左右!!”一旁,残耳挥刀大吼。
周边七十二道身披黑虎纹甲的亲骑紧紧护卫于左右,从始至终都不曾后退半步。
冲杀中,在南川,左丘野,沈知安,何大山等一众百户的率领下。
六梯队千余虎贲骑恍如无人之境,黑甲战马所过之处遍布残肢断臂。
一路杀来,队伍没有半分拖拉,速度不仅没有减缓,反而愈发凌厉。
此时千余人的铁骑队伍就像一杆无比锋利的马槊,不论前方敌军多寡,皆一击而破,所向披靡。
铁蹄踏尸,畅行无阻。
前方街面之上数千敌军形同空气,冲杀之中,不仅虎贲将士,就是胯下战马都不曾多看周边敌军一眼。
他们的目标是前方,是那座凉王宫。
五里,三里,一里。片刻间,六梯队全员便冲破了最后一道防线。
其后街面之上血流成河,随处可见凉军战死之尸。以及倒在乱尸堆上,早已被鲜血所浸透的凉国军旗。
前方,那座威严辉煌的凉王宫,彻彻底底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快!再快!!给老子将那处宫门破开!”墨书紧握昆吾血刀,一双剑眸死死锁定了前方那扇快要关闭的红漆宫门。
冲过去,此役可定,冲不过去,全军覆没。于他,于身后千余骑面前,再无他路可选。
队伍左侧,南川神色一狠,当即便将马槊丢了出去“二小队的!给老子卸甲,冲过去!”
言罢,南川不做犹豫,率先卸下自身甲胄。
当全身上下只剩下一身黑虎军袍时,赫然拔出腰间战刀,放声怒吼
“随我杀!!”
“杀啊!”
“杀!杀!杀!!”
其后二小队成员纷纷丢下长兵器,一手握缰,一手持刀,以血肉之躯赴死冲杀。
密密麻麻的箭雨下,由拳头大小的圆石砸来的石雨下,由南川率领的二小队铁骑甚至连半分躲闪的姿势都不曾有。
近百双目光宛若癫狂,眼中只有前方那扇红漆大门,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很快,卸掉全身甲胄的二小队铁骑便冲杀至宫门下。而原本近百骑的小队,此时也不过四五十骑。
“给老子守住宫门!守住!!”马背上,南川双眼血红无比,手中千锻刀不停挥砍四周。
仅存的二小队铁骑同样厮杀于宫门下,或是挥刀,或是扑向近前敌军,又或是死死捏住近前敌兵的脖子,犹如野兽般狂吼。
疯子,赤裸裸的疯子,眼下死守于宫门下的数十虎贲骑早已没了人性可言。
他们忘乎所有,脑海中只有一事。守住,守住这扇宫门。
用刀,用拳头,用脑袋,甚至用牙,用全身上下能用的一切。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死守住这扇宫门。
“黑虎!他们是虎贲!他们是墨家人的铁骑!!”宫门下,一青年禁军猛然瞪大双眼。
看着那一套套残破不堪的黑虎军袍,看着那一匹匹嘶鸣不断的龙虎战驹,青年禁军如遭雷击,甚至连手中大戟都忘了落下。
噗呲!
自一道刀入血肉声响起,一颗脑袋应声滚落于血泊当中。
“虎贲骑!全都是虎贲骑!!”
“月人的大军攻破都城了!!跑啊!跑!!”
“墨家人的铁骑来了!我国亡了,我国亡了!!”
眼见前方那支近千人的铁骑杀来,厮杀于宫门下的凉国禁军再无半分斗志。逃命,疯了般逃命。
虎贲现,家国亡。
数百年以来,这六个字早已传遍了世间百国,深深刻在了无数人的心里。
不论上等强国,亦或者下等弱国。
虎贲若现,那这个国家便已经被画上了句号。这不是一国,两国得出的实践。
而是数百年间,数十,乃至上百个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国家所共同奠定出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