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的是,作为先锋营的山字营,驻地并不在沿边城镇,乃至关隘内。而是驻扎于漠河道边域的大黑山一带。
一路说远也远,说近也近。
不过碍于新卒都是靠着两条腿走,自青石城出发后,队伍在整整走了四日的路程下,最终全数抵达大黑山脚下。
山字营驻地,轻骑梯队马厩内
看着那一排排的青鬃战马,直到现在,富大海还有些没回过味儿来“这,这是让咱到这儿来当马夫?!”
“行了!先找个地儿坐坐,估摸一会儿就有人来了”墨书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随意找了处草垛子便坐了下去。
近前,一气宇轩昂,身裹布衣的少年有些好奇的看着两人“两位这是,认识?”
“俺俩一个村儿的”富大海有些不耐烦的接话道。
“在下,在下二猛,幸会!”布衣少年抱拳做礼,言语间明显有些生硬。
闻声,富大海当即就笑了起来“哈哈哈,你这名儿倒是新奇!”
“安子,诸位,幸会!”一旁,同样布衣裹身的挺拔少年抱拳道。
其五官极为硬朗,尤其是那高挺的鼻梁,更是为其平添了抹勇武之色。
“你们这都啥破名儿?”富大海撇嘴。
“不知这位胖兄,如何称呼?”二猛挑眉道。
“小爷姓,姓,俺没姓,俺娘说赖名儿好养活,俺从小就叫狗剩!”富大海双手叉腰,算是彻底接受了这个人嫌狗不理的破名儿。
安子扯了扯嘴角“胖兄之名讳,倒是别具一格”
富大海抬眼看向前者“瞅你小子长得倒也结实,怎么说个话却文绉绉的”
“我,我幼时读过两年书”安子连忙接话道,同时眼底间也闪过一抹心虚。
二猛上前,笑着看向坐在草垛上的身影“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墨书回以微笑,仰了仰下巴“黑土,看着叫就成!”
“哈哈,你这名儿倒也新奇”二猛爽朗笑罢,想了想,再道“那以后我便叫你黑土豆子!哈哈哈”
墨书抽了抽嘴角,不过脸上笑容却是依旧“好说,好说”
一旁,富大海直接就看傻了。如此好说话的墨书,他发誓,这他娘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你们四个,便是新来的小子?”
随着不远处一道极为不正经的声音落下。
一身着赤红军袍,约摸五六十岁的男人拎着个酒葫芦便走了过来。
眼见来人,墨书等四人面色一正,连忙并排站好。
“回大人!我四人,便是新来的马夫!”墨书扯着嗓子喊道。
“都叫个啥名儿?”胡须花白的男人摆了摆手,很是随意的便坐在了草垛子上。
“回大人!我叫黑土!”
“回大人!俺,俺叫狗剩!”
“回大人!俺,呸!我叫二猛!”
“回大人!我叫安子!”
四人挺着胸脯放声大喊。
“还他娘挺像样儿”胡须花白的男人笑着点了点头,再道
“我名孙大胆儿,这处马厩都归我管,以后,喊老孙大哥就成!”
“老孙大哥!”四人齐喝。
“好!都会喝酒不?”
“呃,俺还行”富大海咧着嘴。
孙大胆挑了挑眉头“你们仨呢?”
“这,这先锋营中,平日里好像,好像不让饮酒吧...”安子有些忐忑。
“扯淡!咱大月哪个好男儿还不喝点儿酒了?”孙大胆大手一挥,直接就否了前者的话。
“老话说的话,酒壮胆,刀靠吼,一壶下去就知他娘的有没有!”
墨书一个没忍住,直接便笑出了声“哈哈,老孙大哥您这说的还挺,挺在理儿!”
孙大胆抬眼,看向近前四人“喝点儿?”
“您就这一壶酒,够谁喝的...”二猛撇了撇嘴。
“嘿!你这小王八蛋”孙大胆大腿一拍,指着不远处的马槽下开口道“去!将那几个草垛子扒开!”
见状,二猛也不犹豫,起身便走向了前者手指的马槽下。
一番扒拉后,二猛愣愣看着眼前那数坛烈酒,且每一坛都是十斤的大坛酒,整个人直接就僵在了原地。
“愣着作甚,搬出来!”
“昂,昂,好...”闻声,二猛这才回过了神,三下五除二便将藏在马槽下的酒全数拎了出来。
富大海舔了舔嘴,道“这,这也没下酒菜啊...”
“小子,你这话是瞧不起老哥?”孙大胆没好气的瞥了眼前者,顺手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包油纸袋
“今儿早上刚烀的!咋样儿!”
看着那油纸袋里的猪头肉,饶是墨书都不禁抽了抽嘴角。
“都愣着作甚!来来来,整!”孙大胆招着手,说话间便拆开了一坛酒。
眼见如此,几人你望望我,我瞅瞅你,最终很是默契的盘腿坐了下去。
至此,山字营某处马厩内酒香四起,肉香弥漫。
期间无碗无筷,不是捧着酒坛饮,就是徒手抓着吃。
值得一提的是,如此犯纪之举,竟然无一人前来阻止。
哪怕马厩内喧嚣声不绝于耳,周围路过的巡逻小队也好像耳朵里塞驴毛了般恍若未闻。
随着夜幕降临,起初的喧嚣声也逐渐平息。
随之而来的便是鼾声,一道又一道的鼾声如雷,以及周边数名四仰八叉,浑身酒气的身影。
山字营左侧驻地,某处议事帐内
察觉到来人,危坐于主案前的江豹连忙起身相迎“老孙大哥来了”
“嗯”孙大胆随意摆了摆手,自顾自的便向着侧案前坐了下去。
江豹亲自倒了杯热茶,递向前者“老孙大哥,如何?”
“那几个小子嘴都严实的很”孙大胆摇了摇头,待微抿了口热茶后,再道“尤其是那叫黑土的小子,贼的紧”
闻声,江豹也不感意外“那以后,还得麻烦老孙大哥多照顾些”
“这个好说”孙大胆摆手,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依我看,这次来的四个小子都不简单呐”
“哦?老孙大哥可是察觉到什么了?”江豹沉声发问,能从前者口中听到不简单这三个字,这还是他十余年来第二次听到。
“那倒也说不上,就是感觉罢了”
“老孙大哥,当初那位来的时候,您也说过这般话...”江豹脸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