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队伍自平陵粮仓出发,一路向着西北方进发。
两地虽不过数百里,但在这片雪原之上,队伍走的依旧艰难。
而在沿途道路被北冥大军所打通的情况下,队伍虽走的艰难,但至少也保证了途中的安全。
五日后,林枫城,城主府正厅
厅内人数不多,只有八九个身影。
除却下方位四等武官之列的营级将领外,其中更有一名身披三等豹首将军甲的身影危坐于主案前。
主案前,身披豹首将军甲的中年身影平视下方数人,淡淡开口
“诸位,如今我幽豹左军三营之兵皆已至林枫城内。也该,活动活动了”
“乌彦将军,末将请命,愿为我军先锋!”下方,舒翰当即上前一步,抱拳沉声而喝。
“哈哈,舒翰有此决心,本将甚慰,甚慰啊”乌彦满意点头,不过目光却有意无意的扫向了下方数名奴隶军的将领。
“乌彦将军,末将愿为先锋,为我大军拓城开路!”右排队列,哲不台俯首抱拳,脸上并无半点异样。
“哦?”乌彦有些意外,继而淡笑道
“哲不台将军快人快语,本将甚是宽心。可我幽豹左军三营皆在,如若让哲不台将军去做先锋,岂不是要让外人嚼本将的舌头根子了?”
“乌彦将军说笑了,末将手下不过一众奴隶,能为我北冥将士开路,当是他们的荣幸!”哲不台再次俯首。
主案前,乌彦单手把玩着茶杯,仿佛意有所指
“本将可是听说上次沙城一战,哲不台将军的奴隶三营几乎全军覆没。如若这次再来个全军覆没,岂不是挡了哲不台将军的升迁之路?”
“乌彦将军有所不知,要论不台兄的前路,那可谓是光明一片”下方,舒翰笑道。
“哦?此话,从何说起?”
“近日来,不台兄手下多了支由各国质子组建的质子军。上次平陵粮仓一战,千余质子军骁骑大破寒山国万人大军,更是斩其上将,俘其公主。
据说,第二奴隶军的布根主将听闻此事后大悦,更是有想法将哲不台将军调至主军帐下任职”
“哈哈哈,看来倒是本将方才多虑了!”闻言,乌彦爽朗大笑,继而笑看向下方身影
“一支东拼西凑的奴隶骑军,竟可破敌万军之师。哲不台将军,深藏不露啊”
“乌彦将军言重了,末将...”
“报!”突然,厅外快步走来一亲兵甲士。
“何事?”主案前,乌彦抬眼发问。
“回将军!哲不台将军麾下的质子军已入城中。其千夫长墨书求见哲不台将军!”
“乌彦将军,那末将便...”哲不台当即抱拳,欲要告退。
“哎!”乌彦摆手打断“既然赶上了,那本将也想看看哲不台将军麾下的这支质子军,不知,可行否?”
“自然!”哲不台沉声道。
“哈哈,如此甚好!”乌彦笑容满面。
“将那什么书的,引来正厅!”
“得令!”亲兵甲士不做犹豫,随即转身快步离去。
“乌彦将军,这支质子军的千夫长是...”下方,舒翰微抿嘴唇,欲要解释一番。
“左右不过一质子,有何道哉?”乌彦摆手打断,压根儿就不曾在意。
纵是那上等国的为质者,于他而言也别无二致。
放眼天下诸国之列,一个北冥军中的三等武官,其中含金量早已是不言而喻。
眼见如此,舒翰只能默默退了回去。
他的确是想解释一番,可如若再次上前开口,那便是他的不是了。
能坐到这个位置上,谁的脑袋里也没有缺根筋。有时候不说,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至此,厅内再无声音,仿佛都在等着那个率领千骑破万军的质子军千户到来。
不多时,方才来报的亲兵再次折返回来,身后,也多了一抹玄黑军袍的身影。
“将军!人已带来!”
“嗯,退下吧”乌彦随意摆了摆手,目光却一直盯着下方那抹玄黑军袍。
数息而过,乌彦淡淡发问“你,便是那个率千骑破万军的质子?”
原地,墨书眉头一挑“你在,同小爷说话?”
“小子,你可知,你在同谁讲话?”乌彦顿时阴沉了下去。
“披着个北冥的三等将军甲,你便不知,自己是谁了?”言罢,墨书直接便扭过了头,看向一旁身影
“老哲,队伍拉来了啊。弟兄们先睡两天,有啥事儿改日再说!”
“咳咳,自,自然,自然”哲不台嘴角一阵抽搐,期间更是时不时瞥向那主案前阴沉如水的身影。
“放肆!”乌彦拍案而起,眼中暴怒也已彻底化为了实质。
“老哲,你北冥的三等武官,莫不是脑子都有病?”墨书侧目发问。
“那,那个...”哲不台左一眼乌彦,右一眼墨书,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子,既来我国为质,且投身于我军中。那你便要明白,本将,亦有你的生杀之权”
乌彦缓缓起身走下台阶,目光无比阴沉,且已经浮上了抹杀机。
原地,墨书嘴角愈发上扬,好似意有所指道“就是条狗,混到了北冥三等武官的位子上,怕也懂些察言观色的道理。可你,为何连条狗都不如呢?”
“来人!给本将把这黄口小儿叉出去!斩首示众!”乌彦暴怒大吼。
他有个侧妃家姐不是什么秘密,这一节也早已是北域军中公开的秘密。
但从来没有人敢当面提及,而前者之言,无疑是直戳他心中要害。
“乌彦将军不可!!”
几乎同一时间,连同舒翰,哲不台在内的三四名北冥将领连忙上前阻止。
要真将这小祖宗砍了,别说他们,怕就是北冥国的天都得变。
“乌,乌彦将军,这位公子是,是大月墨氏凌云家主的嫡亲九子,位,位墨九公子...”舒翰咽了口唾沫,有些干哑的说道。
静,无比的静。
自从舒翰话音落下,厅内便陷入了无尽的沉默。没有人再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在不觉间收敛了些许。
原地,乌彦努了努嘴,他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