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宗遇冷笑道:“贫道犯了错,自有上清派的规矩管着,什么时候轮得着你鹤鸣山派来管上清派的事了?你鹤鸣山派与我上清派相比,又算得了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鹤鸣山派来教训我上清派了?”
陶宗遇这话,故意把自己的错往两派上扯,就是要借用上清派力量,同时,他这话确实也是有些打击鹤鸣山派。鹤鸣山派虽是道教祖师张道陵最先修道之地,是道教祖庭,但发展并不好,与上清派、灵宝派、龙虎山的正一派相差甚远。
听陶宗遇这么一说,许宗朝不得不有所表态,道:“于道友,陶师兄是上清派弟子,如果陶师兄确有什么错,本派自会按照门规对他予以处罚。”
于九宵冷笑道:“如果陶宗遇不是对我鹤鸣山弟子做出如此畜牲不如的事来,贫道懒得搭理你上清派。陶宗遇伤害我派弟子,难道鹤鸣山派就任由你上清派宰割?况且,陶宗遇残害同道,败坏道教名声,天下道教弟子都可以为之清理门户,人人得而诛之,维护我道教几百年来的声誉。”
于九宵又向庆桂问道:“大师,如果有佛教弟子败坏佛教声誉,你会不会坐视不管呀?”
庆桂想起开始同衍之事,两教都有这样弟子,打了个平手,心里顿时平衡下来,便道:“阿弥陀佛,于真人此话有理。”
许宗朝无话可对,司马宗让想反驳,但也找不到理由,只好不说。
于九宵又向郎山中、葛居渊等道教中人问道:“各位道友,为了道教几百年声誉,大家认为贫道有没说错?”
葛居渊等人默然不语,虽说,灵宝派与上清派平日里互争高下,但也犯不着因为鹤鸣山派加深两派矛盾。
郎山中却道:“我支持于道友的做法。”
陶宗遇想不到郎山中会帮着于九宵说话,再怎样,自己也郎山中都是齐王赵廷美的手下心腹呀。
但此时陶宗遇哪里还有精力去计较这事,只听于九宵道:“陶宗遇,你说,你怎样向天下道教弟子谢罪?”
陶宗遇见自己上清派靠不住,马上道:“如今我身为大宋禁军教练之职,乃大宋官家之人,于九宵,你对我不利,就是对大宋官家不敬,你想犯上吗?”
于九宵闻言,倒是一怔,白依清眼睛一转,道:“我是皇城司的,专察公职之人不轨之事。如果某些人巧取豪夺,残害同道,有失公德的话,这样的人,只会有损大宋禁军之形象,官家只会除之而后快,又岂会怪罪?”
白依清又向赵元佐说道:“大皇子,对于败坏大宋形象之人,能留在禁军吗?”
赵元佐点点头,道:“确实不应该留。”
墙倒众人推,陶宗遇咬牙切齿,心道,今日如能顺利脱身,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让你们这些人后悔今日所作所为。陶宗遇心里盘算着如何脱身,于九宵功夫太高,想顺利走是不可能的了。
当他看到赵元佐时,连忙说道:“大皇子,我是齐王推荐担任禁军教练的,如果今日被其他人为难,这可是不给齐王面子呀,您与齐王叔侄情深,难道眼睁睁看着我被人欺负,让齐王丢脸,让您面子上过不去吗?”
闻言,赵元佐不禁不怔,想起在齐王府中见过陶宗遇的箭法,又是齐王特意请来的廿英雄之一,自己与赵廷美关系又是非同一般,便有几分同情陶宗遇,但刚才却又认可了白依清的话,如果再为陶宗遇求情,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一时矛盾,不知怎么说?
郎山中见赵元佐没有出声,便道:“陶宗遇,齐王根本不知道你是如此之人,你此时还打着齐王的名号,分明是败坏齐王名声,齐王还能容你?”
白依清见郎山中都落井下石,不禁不些奇怪,不知陶宗遇为何把郎山中给得罪了?
乾道丁见陶宗遇处处被人落井下石,心里也是悲愤不己,走到司马宗让与许宗朝身边,道:“师伯、师叔,难道就任由别人欺负你们的师兄弟了吗?难道上清派就是这般任人宰割?”
许宗朝嗫嚅道:“可是陶师兄有错在先呀。”
司马宗让想了会,道:“乾师侄此话有理,虽说陶师弟有错,但上清派的弟子也只能接受上清派的门规处理,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处理了?那致上清派于何地?”
说完,便大声道:“于道友,你的是前辈,我陶师弟先前是有些不对,便让我们将情况报告掌门,以上清派的门规从严处理,定给杜道友与鹤鸣山派一个交待。”
杜九原立即回道:“说得轻巧,这几个月来受了他多少非人的折磨,等他还回来了,再由你们自己清理门户。”
于九宵也道:“要由你们自己处理也可以,刚才杜师弟说了,先把偷学一丈天魔掌的债还了。”
许宗朝也打定主意,道:“虽说陶师兄得到了一丈天魔掌掌法,但并没得到《黄帝阴符经》心法,大家也都知道,没有《黄帝阴符经》心法的一丈天魔掌,只是普通的掌法而已。所以还请于、杜两位道友原谅陶师兄之举。回到上清派里,定会按门规处置。”
于九宵道:“虽说没有得到《黄帝阴符经》心法,但知道一丈天魔掌掌法也不行。贫道曾在师尊面前承诺,绝不让一丈天魔掌外传,何况陶宗遇还是非法得到,更要追回才可。”
许宗朝道:“这怎么追回?难道要废了陶师兄武功不成?”
于九宵答道:“正是。废了陶宗遇武功,让他不能再练一丈天魔掌才可。”
闻言,陶宗遇怒不可遏,道:“休想,别以为上清派会怕了你鹤鸣山,今日,贫道便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说完,拿下弓,拿出三支箭,道:“虽说我武功不如你,但我的箭可不怕你。”
庆桂见陶宗遇拿出弓箭,生怕误伤了他人,特别是怕伤了赵元佐,便道:“阿弥陀佛,于真人,这是你们道教内部的是非恩怨,何不另择他日,在你们道教场所解决?”
于九宵哈哈大笑道:“想不到赫赫有名的庆桂大师也有怕事的时候?昔日与贫道大战七天七夜,豪气干云的庆柏哪去了?贫道今日借你地方一用,怎么这般小气?”
闻言,庆桂表情讪讪,只好实话实说,道:“并非老衲小气,只是担心误伤了他人就不好了。”
于九宵想想也是,也不再强求,道:“好,大师言之有理。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是非对错天下人也尽知,我们便另寻他处,将此事做个了结。”
陶宗遇此时正好可利用庆柏怕误伤赵元佐的心理,占据了先机,如果还另换地方,自己只怕真会被于九宵废了武功,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如今,自己挟持囚禁杜九原的事己天下皆知,自己知道一丈天魔掌掌法也是传了出去,凭此时自己的功夫己难在江湖立足。郎山中也针对自己,郎山中可是赵廷美心腹之人,郎中山在赵廷美处说自己坏话,自己在赵廷美处也无法得到青睐。
他想不通,郎山中为什么也会为难自己?想到这,陶宗遇不禁悲从心来,想起自己好不容易攀附上赵廷美这棵大树,再凭自己的武功与努力,说不定可以封将拜侯,功成名就。然后,再把自己的徒弟、外甥推上上清派的掌门,到那时,他陶宗遇无论是在江湖还是在朝堂,可都是跺跺脚,地便会摇三分的人物。
想不到,这一切,因为于九宵的到来,让自己才刚开始,就己功败垂成,他不服气,他不甘心。他要冲出去,他不能留在这里,他将来有一天要把一切都拿回来。
想到这,陶宗遇向乾道丁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赵元佐、赵花容等人,眼神回来,便搭起一支箭,射向于九宵,一箭射出,另一箭接着射出,射向尹中喜,射完二箭,第三箭引而不发。
之所以,陶宗遇这两箭射向于九宵与尹中喜,因为二人武功极高,又是与杜九原有着渊源的人,是找自己麻烦的人,而杜九原刚从获得自由,武功本来不高,又没有恢复,不值一虑。至于其他人,要么武功不值陶宗遇担心,要么,与他们无关,不会为难自己。
果然不愧是箭术高手,箭挟着破空之声,有如流星般飞向于九宵、尹中喜二人。本来距离就短,又加之力道甚强,眼见两箭就要射中二人。
庆桂生怕误伤了赵元佐,与敬无畏等人己将赵元佐护在身后,并招呼赵花容、柴雨婷也躲在身后去。其他人也纷纷躲避。
柴雨婷拉着白依清便要躲,白依清笑道:“不用担心,我保护你呢。”
听到这话,柴雨婷顿时信心百倍,胸口也挺得更高一般。
于九宵轻笑一声,担心自己避让真会误伤了别人,竟不避让,运起全身真气,快近身时,好像受到阻力一般,速度竟慢慢了下来,然后于九宵猿臂一舒,将箭拨落在地。
尹中喜功力比不上于九宵,早就抄起身旁的椅子一挡,噗地一声,那箭射在椅子上。
陶宗遇本就没希望二箭会射中于、尹二人,于九宵己达到真气护体的天师级别,至少在陶宗遇所看到的,上清派的历任弟子中,还未有任何人能达到于九宵这种境界,当初在齐王府陶宗遇就已经知道。
陶宗遇厉声道:“你二人能躲过此箭,不代表其他人都可以躲避过去,如果今日贫道的箭伤了其他人,怪不得贫道,要怪就怪鹤鸣山 派。”
说完,第三箭却是闭着眼睛乱射,然后又拿出三支箭来,又是向着三面乱射,吓得在场之人要么躲藏在柱子后,要么学尹中喜的样子,抄起椅子挡在身前。
乾道丁却趁机想偷偷走到赵花容身边去,白依清看到,大声道:“赵姑娘,不要让乾道丁靠近。”
赵花容疑惑道:“乾道丁可是我师兄,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闻言,乾道丁只好停住脚步,道:“师妹,正是,你不要相信白依清,他可是挑拨离间之计。”然后看着赵花容接着道:“师妹,你可是当时宰相之女,也是上清派的弟子,今天只有你能救你师伯了。”
因为赵花容是当朝宰相千金,陶宗遇为了攀上赵普这棵大树,自然平日里对赵花容没少花心思,故此赵花容对陶宗遇也是亲近。对白依清回道:“谢谢白公子,我也是上清派弟子,乾师兄怎么会对我不利呢?”
乾道丁大声道:“正是。”说完,招手让赵花容自己走过去,赵花容稍稍迟疑一下,从庆柏身后走到乾道丁身边。
因为距离太短,箭的威力太强,于九宵也不敢大意,抄起椅子躲避箭,然后己迅疾纵向陶宗遇身处,陶宗遇大惊,连忙后退,想保持射箭的距离,但于九宵太快,转眼己欺近身边,近身搏斗,箭哪还能发挥作用,便拿起弓抵挡。
于九宵无视陶宗遇的弓,出手甚是迅疾,令人看得眼花缭乱,号称上清派的第一高手的陶宗遇竟然看不出于九宵出手的拳路,明明是正面的一掌,半途却突然转了个弯,击向肋下。或者是软软的一拳,半途却是抖然内力大增,虚虚实实。
上清派的五遁阴阳拳本是虚实变幻的上乘拳,但在于九宵面前,竟然根本发挥不出。
看到这一切,少林寺的庆柏、众相寺的庆桂及白马寺的赞常等人,心底甚是震惊,特别是庆柏,当年见到陈抟、于九宵与现任少林寺方丈庆松与庆桂的比试后,十多年来苦练少林寺绝技,就是希望有一天能战胜陈抟与于九宵,但今日见到于九宵的出手,心里对自己能否战胜于九宵没有了信心。
葛居渊曾见一丈天魔掌的威力与变幻莫测,于九宵的掌法与一丈天魔掌一样,难以分辨其出掌之路线,中途之变化,只是没有一丈天魔掌那种魔幻,不像一丈天魔掌一掌是火焰,一掌是寒冰。看到此,葛居渊心里暗叹,这些年来,虽然灵宝派弟子众多,规模不断扩大,但若论武功,却与鹤鸣山派相差太远,这于九宵己臻天师境界,而葛居渊所知,灵宝派己多年没有天师级别的高手了。想到这,不禁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