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网约车上下来之后,齐愿转身结清了车费。
不得不说,打车就是比公交快!齐愿心里这么想着。
在稍稍摆脱那种怅然若失的感情后,齐愿心里就忍不住开始为预定成为公务员而激动,一路上走路都开始蹦跶,鬼使神差就打了一辆车,哪怕在结账的时候也大手一挥,上百元的车费也没有让他觉得心疼。
一路上得意地走着,直至到了自家门口。
于是……
他看着那个堪称断壁残垣的建筑,陷入沉思。
一起的还有老早就站在这里的中年男人,李树,他望着这栋建筑,正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这么多天不见,李树还是齐愿记忆里的样子,一个看起来有些严肃的中年人,只是身形看着瘦了一些。
难道吃不惯社保局的餐厅?
两个沉思中的人在这残垣断壁前对视。
“那啥,齐愿,这是你家吧?”沉默了半晌的李树率先开口,他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袋子,看起来就是给齐愿买的东西。
“应……应该是吧。”齐愿不确定地开口。
“你家拆迁了?”李树有些惊疑。
眼前这栋原本是齐愿家的建筑,此刻呈现出的状态很难不让人产生这是拆迁房的联想。房子的墙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洞,让这个房子几乎四面漏风,半边楼梯垮塌,几乎断了上二楼的路,而二楼地板塌了一半,犹如建筑废料平铺在一楼地板上。
“啊……啊,对,没错。”反应过来的齐愿连忙回答,他大概明白了这是前几天抓小丑的时候留下的烂摊子。
“给了拆迁款,市里还分了住房,回头有空我把地址发给你。”他只能这样先搪塞着,回头准备跟白羽涅商量。
这些应该都能报销吧?他不确定地想着。
“这样啊,那好。”但李树像是愣住了一样,直到齐愿说完,他才回过神,连忙答应着,“那咱们先进去吧。”
进去?
齐愿愣了一下,看着眼前比之废墟也好不到哪去的家,这还要进去?
“齐愿,你怎么了?进来啊。”但在齐愿愣住的时候,李树就已经率先从墙上的大洞走进了齐愿的家,“今天正好有空,让你尝尝我的手艺。”说着他还晃了晃手里拎的袋子,袋子摇动,里面好像装了某种肉。
“等会儿,李叔,你要在这里做饭?这里看起来不像有水电煤气的样子吧。”齐愿费解地跟着李树进屋。
“谁说做饭就一定要这些东西啊?”李树有些纳闷。
难道不用吗?
齐愿虽然没说话,但他的表情已经充分表达了他的观点,除此之外他鼻子嗅了嗅,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甚是古怪。
李叔喷香水了?难不成又跟许阿姨约会去了?
“别人可能需要,但我今天要做的这个可不需要,你就等着看惊喜吧。”他又一次得意的晃了晃手里的袋子,但丝毫没有向齐愿解释的意思。
“你不会买了什么自热米饭之类的玩意吧?”齐愿一脸嫌弃。
“怎么可能,这可是我新学的手艺,你不用瞎猜了,等着吃就行了。”一边说着,他一边查看着屋内的环境,看着满屋的狼藉以及布满灰尘的家具。
“你说说你,搬家就搬家吧,怎么家具也不搬,你看看这沙发,你看看这电视,你看看这镜……嗯?镜子哪去了?我记得你家卫生间不是有面镜子吗?”李树将头从卫生间探出,一脸疑惑地看着齐愿。
“我嫌那面镜子不吉利,就收起来了。”齐愿面无表情地回应。
李树摸了摸脑袋,他实在搞不清这孩子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摇了摇头,他走进了看起来保存相对完好的厨房,然后清理了一块砧板,便开始着手准备。
让在厨房外面看着的齐愿啧啧称奇,他还真想看看没有水电煤气,李树能做出来什么。
只是……
他有些皱了皱眉看着四周残破的建筑结构,自打他进来之后,就一直有一股淡淡的危机感,只是不太严重。
是可能塌下来吗?他抬头看着断了一半的二楼地板。
他环顾了四周,还顺带检查了房子的承重结构,没发现什么问题,也没发现比如弹孔之类的东西存留,于是点了点头,看来社保局的人还是挺靠谱的——
——个屁啊!
肉眼可见的,是有人把房子刻意破坏了,来借此掩饰弹孔之类的东西,这才让这栋房子如此摇摇欲坠。
看着那一面墙上密密麻麻的足以引起密恐的破坏痕迹,齐愿很难想象当初这面墙到底中了多少发子弹,还不如把整面墙都给砸了呢。
齐愿捂脸,他决定之后一定要找白羽涅狠狠地报销!
“齐愿,你也别闲着,把桌子收拾一下,等会儿就吃饭了。”厨房里遥遥传来李树的声音。
齐愿木然看着缺了三条腿的桌子。
这怎么收拾?
把最后一条腿也掰了变成个板子?
“说起来我刚才来的时候看见你这屋子差点吓了一跳,还以为来错地方了,最后还是找你邻居问了一下才知道没错。”李树继续说着。
其实我也以为走错了,齐愿叹了口气。
像是不太忙,厨房里的李树跟齐愿聊起了天。
“不过你那个邻居竟然还是个外国人。”像是在回忆,半天后厨房才又传出李树的声音:“而且长得还挺帅的。”
“什么外国人?不就是个中年大叔吗?跟你一样。”齐愿头也不回地回答。
“什么叫跟我一样,中年大叔怎么你了?”厨房里的李树立马就不乐意了。
……
厨房内的李树一边拿出肉切着,一边朝着厨房外的齐愿抗议:“别看我人到中年,但我有一颗年轻的心。”
“对,你还能去跟许阿姨约会呢。”
“你这孩子……”
听着外面齐愿又想拿自己的婚姻和年龄开玩笑,他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只是肉切着切着,陡然感觉手上一凉,他伸手看了看,原来是切到的手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随手抹了抹伤口,继续进行着。
这可是自己新学的菜,就算现在没有煤气水电也能做得很好吃,李树这么想着,但他突然有些疑惑。
话说自己是什么时候学的来着?
他感觉自己的思绪此刻有些迟滞,有些记忆好像被迷雾笼罩着,他伸手拍了拍脑袋,但紧接着就感觉脸上痒痒的,好像有汗流过。
他抬起袖子擦了擦汗,这里这么热吗?他四周看着。
而另一只切肉的也手逐渐慢了下来。
“这道菜,好……好像是在一个电视上的烹饪节目上学来的。”但很快他的思维逐渐清晰了一些。
“对,就是在烹饪节目上学来的。”他忽然开始变得坚定起来。
想通了一切的李树,便不在意一些细节,继续专心切肉,时不时用手擦着脸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