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分明看到顾廷之侧过身,一副不想管的架势,她又迟疑了。
她可不是真想死。
而且就算减了力道,撞上去也很疼。
该死的顾廷之,可真是白养了,竟然眼睁睁看她撞柱。
可她架势摆上了,好几双眼睛盯着,她要是不做点什么,似乎也说不过去。
她看了看小儿子顾晏之,他虽然离柱子有些远,可她慢点应该来得及。
小儿子是她亲自教养长大的,素来嘴甜孝顺。
想着,刘氏打定主意,瞅准,正要发力,结果却眼睁睁看着小儿子顾晏之跳了好几脚,远离柱子…
还一副唯恐不及的样子。
她心里一紧,急忙刹住车,可多年养尊处优,身子肥胖,早就不受控制,终于还是一头栽倒在裴九娘脚下。
“哎呦,哎呦,疼,疼死我了,快来人,还不扶我一把…”
刘氏觉得自己的腰都仿佛要断了,也不管身边站着的是谁,抓着对方的手,就想爬起来,却疼的根本使不上力气。
一疼,她脾气就有些不好,说话也尖酸刻薄起来,“没眼力劲儿的,小心我揭了你的皮。”
裴九娘刚准备躬身,听到刘氏的骂声,脸色顿时一黑,不知想到什么,惶恐的边后退边急忙道。
“母亲折煞我了,怎好给我行如此大礼。”
说罢,身子已经退到三步外。
完全依附的刘氏直接又滑跪在地上,哎呦哎呦喊个不停,头还重重砸地,看上去,可不像是行大礼。
伺候刘氏的嬷嬷们想起刘氏以前每次被婆母问责,就喜欢下跪磕头,尤其当着外人,刘氏说过,让人看看,侯府老太君是怎么磋磨她的。
可已经多年不用这招儿了,难道为了逼侯爷训斥裴氏,老夫人又使上了?
这么想着,几个老嬷嬷倒也不敢去扶人。
几个年轻的丫头不知深意,想去,还被几个年老的嬷嬷拦住。
为了配合,年老的嬷嬷还拉着脸对裴氏道,“侯夫人,咱们老夫人平日也没求过你什么,如今都行这么大的礼了,你还拿乔,不怕传出去?与你名声不好?”
老夫人刘氏脸色一紧,有些不好的感觉。
“我…也不是我让母亲跪的,母亲这是故意的吧?是想让侯爷觉得我逼母亲下跪?母亲?你不喜欢我直说,甚至休了我,也不过是您一句话的事情。怎能这么待我?传出去,我让母亲下跪?
罢了,母亲不过是想逼我送母亲看重的顾西珏去王家族学,可母亲,王家如今跟咱们交恶,就算把西珏送去,西珏真的能学到…”
裴九娘看刘氏为了逼她把名额要回来,可真是豁的出去。
她要是不照办,倒显得有些不孝。
何况王家跟侯府关系僵,上面也一直忧心。
这时候,侯府先低头,总是有好处的。
想到这里,她又故意作出为难的样子,“可我当时已经把话说死了,我可拉不下脸来。”
闻言,刘氏瞪大眼睛,急忙道,“不用你亲自出面,你只要写个拜帖,言明情况,别的我替你做。”
“如此,那我就遂了母亲的心愿,只是丑话说在前头,就算能进王家族学,可若是对方不真心教,到时候。母亲可别又说我的不是。”
听到这话,刘氏总觉得心里不安,可她很快又打消疑虑,觉得肯定是裴九娘故意这么说的。
看她最终还是拿捏裴九娘让她心软,刘氏又得意起来。
想着,西珏的事情解决了,可玉脂…
虽说玉脂的行为让她也很不耻,可她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而且看她那哭的伤心的样子应该是已经知错了。
本来她是觉得玉脂有孔嬷嬷教导,错不了。
所以之前西珏跟她唱反调,她很生气,还责怪他。
如今看来,还是得是西珏。
孔嬷嬷虽好,可毕竟只是嬷嬷,会的都是宫里的那些蝇营狗苟,虽然有用,却总归不能代替正统教育。
裴九娘,虽然她瞧不上,可晏之说的也对。裴家出来的,总归是有些用处的。
与其另外花心银子从外面请女夫子,倒是不如让裴九娘教。
想着,刘氏板着脸开口,“九娘,玉脂这孩子虽说犯了错,可终究还是个孩子,我也不包庇她,免得你们说我是非不分,既然都说我教不好,那九娘你接回去,要打要骂随你。”
说着,她不顾顾玉脂哭哭啼啼,把她往裴九娘跟前推。
“去,给你母亲认错,去跪下,求你母亲原谅,你母亲要是不原谅。你就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