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动都不敢动。
程斯念有些傻眼。
平日江易情绪总是淡淡的，极少会表现出很欢喜或者很生气的样子。
像现在这样在公开场合生气，不留情面地攻击别人还是她头一次见到。
现场气氛僵持不下，蔡瑞鸿气得直喘气，胸口几乎要爆炸。
江易却好整以暇地坐在位子上翻着文件，好像他刚才说的不过是一句寻常话。
程斯念下意识想开口说些什么缓和下气氛，可是看到江易面色冷沉，又打消了念头。
是蔡瑞鸿无礼在先，而江易是在维护她。
思及此，她也收敛了心绪，当作什么事都没有。
蔡瑞鸿看到对面两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气得脸色更白。
江易不给他面子……就算了，毕竟他级别比她高。
程斯念居然还不出来打圆场，给他个台阶下，简直是目中无人，嚣张狂妄！
事情可是因她而起的！
他气哼哼地开口，“程斯念，你……”
话刚出口，江易抬头，盯着他，目光冰冷凌厉，隐隐散发着一股寒气。
蔡瑞鸿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敢怒不敢言。
他身边的助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劝不敢劝，急得额头直冒汗。
正当气氛正尴尬的时候，有闻讯而来的服务员端着茶壶过来，一边添水，一边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各位，是我们服务不周到，请原谅。”
会议室里仍无人说话。
服务员战战兢兢地添了水，然后又迅速站到会议室角落。
孟总优雅地走回座位，若无其事地朝程斯念笑了一下，“程助理，刚才讲得很好，我们继续吧。”
程斯念敛了敛心神，“好的。”
下半场在程斯念主讲，江易适时补充的讲解之下顺利结束了。
孟总对晟宇的方案介绍很满意，看着程斯念的时候目露赞赏。
“程助理，我让助理加下你微信行吗？有问题我让他直接在微信上跟你请教。”
程斯念有些意外，“当然可以。”
一个年轻男人迅速走到程斯念身边跟她加了微信。
蔡瑞鸿脸色晦涩不明。
这场方案介绍会本来是他们销售部主导的，江易作为执行总经理只是负责方案管控而已，结果今天却让程斯念出尽风头。
他殷勤地说道，“孟总，关于我们公司产品这一块，我也可以找个时间跟你，或者你的助理详细介绍下。”
孟总睨了他一眼，一开始并不说话，接着又轻叹一声，“蔡总，老实说，要不是看在江总的面子上，今天这个会我原本是要取消的。”
蔡瑞鸿一脸震惊，还有些慌乱。
“孟总……”
“你发的那份方案，数据混乱，很多信息还是过时的，明显看得出来你对我们行业根本就不了解。产品介绍也是直接从你们的官网复制下来的，如果是这样我直接上网就行了，何必浪费时间跑一趟？”
这也是她一开始对整个方案介绍就意兴阑珊的缘故。
原本想着过来坐两个小时，做做样子走个过场，对江易有个交代就行了的。
蔡瑞鸿被她说得万分尴尬，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孟总站了起来，把程斯念发的方案书拿给助理收着，边对程斯念说道：“程助理，回头你再把电子版发我一份。”
蔡瑞鸿的那份被遗留在桌上。
“江总，今天非常感谢你的时间，程助理的介绍我非常满意，回头我们再谈下一步合作。”
听到孟总称赞程斯念，江易满脸自豪，不由自主地浅笑了下，“一定，那等你的好消息。”
孟总走之前又对蔡瑞鸿说了一句，“蔡总，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早就不兴女人在职场上比男人低一等那一套了。现在能力比男人强，消费水平比男客户高的女客户也比比皆是。做人呢，不能光长年纪，观念跟思维却一直停留在过去，你说是吧？”
蔡瑞鸿汗流浃背地直点头，“是，是，孟总，您说的有道理。”
再走出会议室的时候，蔡瑞鸿已经灰头土脸，再也没有一开始的得意洋洋的气势了。
任务顺利完成，程斯念的脸上也绽放出灿烂的笑意。
酒店的服务员将江易的车开到酒店门口时，她连伸手跟服务员拿车钥匙的时候，嘴角都没放下来过。
现在跟江易出门，她已经会非常自觉地担任起司机的角色了。
她的笑容把江易都感染到了，又想起她刚才在会议上闪闪发光的样子，忍不住又偏头看了她一眼。
“你有这么开心吗？”
程斯念紧盯着道路前方，嘴角噙笑，“当然开心，那可是美雅，行业内的翘首，如果他们愿意跟我们合作，对于我们后续的业务拓展都很有帮助。”
不枉费她花了那么多时间做了那么多功课。
不过一想到差点因为蔡瑞鸿的傲慢和偏见而前功尽弃，她也有些忿忿不平。
江易察觉到她的表情变化，问：“你在想蔡总的事？”
她点头，有些无奈，“职场上就是有这样的人存在，在高位待久了，待得太顺利了，自认为自己的想法一定是对的，就再也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结果就是在玩内部消耗。”
江易不紧不慢地说，“蔡瑞鸿在销售部待了二十年，从基层一步步走上来的，能力是有的，他管着常规的医疗机构这条渠道一直都发展得不错，继续稳扎稳打就能完成每年的考核，所以对他来说求稳最重要。”
程斯念恍然大悟，“所以久而久之就变成固步自封了，对于医美这条新的业务线，他并不是很有热情去挖掘。”
江易说：“是啊，不是每个人都有魄力走出舒适圈的。”
程斯念突然又想起刚才江易在酒店那样维护她，心中感动，真诚地说：“江总，刚才谢谢你在会议室里说的那些话，我要替广大职场女性谢谢你。”
江易不以为意，“举手之劳，不值一提。”
明明当众据理力争，驳斥了蔡瑞鸿看不起职场女性的言论，怎么能是举手之劳呢。
程斯念心中更觉得江易为人更加谦逊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