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野高声道:“你这破巫王听好了,老子不是什么圣女转世。你身边这个神棍找我合作,要我帮他除了大王子,好让你的二儿子继位,现如今老子不愿意干这事儿,这是你们的家事儿,和我没关系,你放我们走,我立马放了你的儿子。”
巫王挺直身躯,双手在身前交握,面上波澜不惊,声音沉着而冷静,淡淡地道:“来人,将大巫拿下!”
此话引得在场所有人皆是无以言表的震惊之色。
南巫士兵们整齐有序地围聚上来就要将大巫抓起来,谁知大巫退后两步,身后上来一群同样着装的南巫士兵,阻挡住受命前来捉拿他的人。
楚蒙这边的气势过于强悍,上前的阻拦的士兵一时间被震慑到了,无人再敢向前。
他走到于野身边,接过于野挟制刀淳的匕首,交换的一瞬间,刀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侧过脖颈,转身和楚蒙对了一掌借力倒飞出去。
楚蒙护在于野身前。二人被围困在中央,局势瞬间转变。
刀淳原本憨厚腼腆的本性骤然消失,此时不知从何处又涌上来第三方人马,刀淳退入自己的人马之中,摸了摸脖颈上结痂的血印,目光狡黠而精明地看着台上。
站在一旁从未说过话的刀武突然鼓起掌来,甚为惋惜于野的不知好歹:“圣女这是何必?你若和我们合作,也不至于腹背受敌。”
“你以为我能信这神棍的话?”于野将这三方人马扫视一遍,讥讽道:“你们自己内斗没借口,找个圣女出来顶包?”
三日前。
于野和大巫谈完话,站起身欲走,看见远处背对这边的婢女,有个若隐若现的想法。
于野若有所思地回头问道:“巫医说‘此蛊虫不解也无妨’,大巫怎么看?”
大巫一怔,嘴角淡淡噙着笑,回答:“他说得也没有错。”
于野站在原地半晌未动,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心中豁然开朗起来,忽然发笑,“多谢大巫解惑。”
于野随着婢女回到给他准备的寝殿内,婢女很有眼色的替于野卸了让他受罪的头饰和衣衫。
他只着了身白色的亵衣,意兴阑珊坐在床榻上看着半开的窗户,左手轻轻摩挲着右臂的红点,很明显在等什么人。
忽然房门被人推开,于野看清来人,目光一怔。
楚蒙关紧房门,缓步走上前,低头瞧着坐在床边的于野,道:“怎么?这是在等我?”
“嗯。”于野点点头,忽觉得好笑,道:“我以为你要翻窗进来。”
楚蒙忍了忍翘起的嘴角,慢慢坐在于野的身边,意有所指道:“怎么穿成这样等我?”
“一言难尽!”于野的长发简单的用发带绑着,他满面无奈,却又懒得解释。
楚蒙进来时就看到了女子的衣服,心下明白过来,柔声道:“你穿什么我都喜欢。”
这样的对话很平淡,就像是他们本就应该这样亲昵而随意。
于野的眼睛亮晶晶的,也没有推开他的手,二人目光紧紧对视,他忽然间没来由道:“我的故事说起来很复杂,一两句也解释不清楚,你愿意听吗?”
“你愿意说,我很高兴。”
于野深吸一口气,好像已经准备了很久才决定说出来,“我叫顾小笙,在我原来的世界里的的确确是个女子。”想到这里苦恼一笑,“后来我来了这里,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我的任务是帮助路云长找到乾坤双剑,从你这里获取亲密值。”
“然后呢?”楚蒙面上没有过分震惊和大的起伏,平静地问道:“你说你要救我?”
“你们每个人的结局我都知道。”
楚蒙联想到之前和于野吵架的话,又问:“我会死?”
于野知道原书中他确实会死,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改变这个结局,点点头道:“我的任务是改变你的结局。我接近你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回到我原来的世界。这个故事听起来真的很离奇。”
“嗯。”楚蒙依旧还是很平静,似乎事不关己一般,道:“如此,我该感谢你的任务。”
于野苦笑,道:“我一开始对你阿谀奉承,百般讨好,都是为了你对我有好感,然后完成任务,离开这里。你难道不生气我有意接近你?”
“若是生气,在系水镇你就死了。”楚蒙道:“事实上,你来的时候,有些东西就已经变了。”
“你……”
楚蒙似是拿他没办法,云淡风轻道:“我下不去手,你是第一个,第一个如此关心我的人,哪怕我总是恐吓你。”
“叶星思不也很关心你。”
“嗯?”楚蒙目不转睛地看着于野,问道:“你吃她的醋?”
于野矢口否认,“没有。”
楚蒙突然一把抱住于野,轻声解释道:“她不过是利用我帮她复国而已。”
于野点了点头,含糊的“唔”了一声。
楚蒙松开于野,二人面对面,四目相对时那里面都是坦诚的爱意,很认真地问:“你和我说这些,是因为你答应我了吗?”
“呃……”于野的喉头紧了一下,眼光有些闪躲,楚蒙心里已然清楚了,想要凑过去吻他。
于野的手捂住他的唇,犹豫地问:“你,你不介意?”
楚蒙觉得好笑,问道:“介意什么?介意你和我坦白?还是介意你救我?”
于野摇摇头,心里烦乱,不知道该怎么说,思忖了片刻,道:“我,我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楚蒙不等他说完话,直接将嘴唇覆了上去,轻柔缓慢地破开他的唇齿,这吻甜蜜而又绵长,不知吻了多久,于野的脸颊慢慢开始潮红起来。
楚蒙停下轻吻,和他额头相抵,笑道:“你是谁都不要紧,你就是你。”他将于野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让他感受着自己的心跳,问道:“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可你全都是为了任务吗?”
“不是。”于野脱口而出,“不是,我是真的……”
楚蒙的眼睛一刹那间泛出星光一般,抬起头,明知故问:“真的什么?”
于野低下头不再说话,楚蒙叹了口气,要拿他怎么办才好呢。
二人静静地坐着,谁也没再开口说话。楚蒙站起身,道:“走吧,我带你出去。”
“等等。”于野脑子都被他亲乱了,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道:“南巫王族内斗,大巫想要让我和他做交易,说可以帮我们解蛊。”
楚蒙停下,回头瞧着于野,二人隔着一段距离,“所以,你想帮他?”
“不。”于野道:“南巫局势复杂,可我总觉得有人刻意拉我们入局,可是那人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实在想不明白。巫王只有两个儿子,抛开一切不谈,指鹿为马弄个圣女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又偏偏是我?”
“蛊神是南巫人的信仰,圣女更应该神圣无比。”楚蒙沉思片刻,道:“你怀疑还有一只手在背后搅弄风云?”
二人的想法不谋而合。于野点点头,“我说不上来那人到底为什么,只是觉得太过匪夷所思。大巫说什么,巫王就信什么?”
“坐山观虎斗?”二人异口同声说出这话,于野紧接着道:“或许背后有人在搞鬼,可巫王不是个傻子,所以……”
“所以巫王在等着看戏,说不定他很想趁机除了和自己有异心的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