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柳眉倒竖,拍了儿子一巴掌:“抬通房,你不怕你媳妇跟你闹起来,她是怎么小产的你忘了吗?”
“娘,您到底是哪边的啊,她小产不是她自己无理取闹嘛,还能怪我不成?”
“是有她自己的原因,但是不也是因为你跟芳芷见面吗,她要是闹起来,丢的是你的脸,而且罗氏的父亲是你爹的左膀右臂,把他得罪了,你爹到时候可不会饶你。”
闻言,唐宣缩了缩脑袋,露出一副畏惧的表情来,讨好地对何氏道:“娘,所以说,还要您出马帮我安抚一下罗氏。您总不会看着我过苦行僧的日子吧?”
何氏有些心软,她其实是不希望罗氏因为这事恃宠而骄,从而拿捏她儿子。
在她心里,自然是他儿子最重要,男人三妻四妾怎么了。她迟早也要给她儿子纳妾抬通房的。只是要在合适的时机。
“娘只是不想让你因为抬个通房就受到来自你媳妇,你爹,你岳家的麻烦。你现在差事上还有麻烦呢,不宜得罪他们。你现在还有心情想这个,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娘,食色性也,我怎么就不能想了?您难道希望天天看到我苦着张脸坐在那唉声叹气吗?”
“行了行了,你就别找借口了,你那德行我还不清楚,你最好给我悠着点,要不是你私下里还跟芳芷牵扯不清,能有这遭的事?”
“娘,您就别说我了,我知道了,我就是想抬个府里的人,又不出去带乱七八糟的人回来,我比起那些流连花丛的人已经很好了。”
何氏一想也是,语气便柔和了些:“你想抬谁?”
“就是罗氏身边的浣纱,我对够罗氏够客气了吧,要抬举的也是她身边的人,又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威胁。她要是自己知情识趣,就该自己提出来把她身边的人给我。”
“浣纱?”何氏心中思索起这个人来。
这丫头她印象还是比较深的,她是罗氏身边最漂亮的陪嫁丫鬟。一般这种丫鬟,确实是正室夫人留着给丈夫抬通房用的。
应该是罗氏小产伤心过度,肯定没空顾及这个。
何氏道:“那就让罗氏自己开口说把浣纱给你。”
唐宣眼睛一亮,朝何氏竖起大拇指:“还是母亲高明,确实,早晚都要给我,还不如早早给我呢。只是还要劳烦母亲帮我去提点罗氏一下。”
“我可以帮你去办,但是这个浣纱的性子要是跟芳芷一样,我是不依的。”
“不会的娘,您放心吧,浣纱性子温顺,胆子很小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绝对不会像芳芷那样大逆不道的!”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别告诉我,你已经染指了浣纱吧?”
唐宣有些心虚地道:“哪能啊娘,我要是想要个丫鬟,干嘛偷偷摸摸,直接来跟您说不就行了?”
何氏脸黑了下去,骂道:“你是我生的,你这副表情我还能不知道你到底做没做过。你给我好好等着,要是在我帮你达成前你再跟她厮混,我就把人发卖了,我说到做到!”
“我知道了娘,绝对不再跟她见面!”唐宣指天发誓,然后乐颠颠地出去了。
何氏看着儿子的背影,气闷地直喘粗气。
很快,陈妈妈就回来了,何氏忍不住跟陈妈妈说了方才唐宣要抬通房的事,抱怨道:“你瞧瞧我生的这个孽障,整天想的都是这些东西,真不知道有没有出息。”
陈妈妈笑着劝慰道:“夫人不必太过忧心,男人好色不是正常的吗。”
何氏想起了她那丈夫,直觉得满肚子都是委屈。
“正常吗,他不会像他爹一样吧。那个唐宜怎么就不这样,芳芷那个妖精样,他也没动她一个指头。”
“像丞相又有什么不好呢,夫人,您要知道,您已经熬过来了,您跟罗氏可不一样。相爷是敬重您的,不会把那些女人往家里带,二公子呢,是您的儿子,他不管对他后院的女人有多薄情,对您这个母亲,肯定是言听计从的。
您就是这相府后宅的天,您的腰板要挺直了。大公子无论什么样,有您在,就越不过二公子去。况且,谁知道他背地里什么样,他既然是丞相的种,又能跟丞相不一样到哪里去呢?”
何氏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不由看了她一眼,陈妈妈也自悔失言,忙讨好道:“奴婢失言了,夫人勿怪。”
何氏却摇了摇头:“我不怪你,你说得对。还是你看得清楚,当初你陪我嫁给老爷,我要你做他的妾,你非是不肯,现在想来,还是你最清醒。”
陈妈妈低着头道:“清醒谈不上,奴婢只想一辈子伺候夫人,不想跟夫人抢男人,伤了和气。”
她心里想着,跟了夫人的另一个陪嫁秦姨娘,怀的那个男胎被暗中灌了打胎药,只得了个女儿还被养歪了,有什么好的。倒不如她外嫁个管事,还能继续在夫人身边得宠。
何氏拉过陈妈妈的手,心中感动:“唉,老了老了,还是你对我最好。”
“夫人,您对奴婢也好,奴婢好好效忠您是应该的。二公子年纪也还小,您好好教导便是。他在您的羽翼下长大,比大公子要稚嫩一些是事实,可是说比大公子差,奴婢是不赞同的。就是一个康健的身子,就是大公子这辈子也比不上的。”
何氏点点头:“对,那个病秧子,我想他几时死就几时死,留着他不过是为了给我的宣儿铺路罢了。”
“夫人能想通这点就好。依奴婢之见,二公子多几个女人未尝不是件好事。您想啊,您就只生了这一个儿子,早点让他生些子嗣才好呢。您有了孙子,还能不稳稳地掌握着丞相府的兴衰?”
何氏眼睛一亮:“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我只担心老爷会不喜宣儿沉迷于女色,担心他后院女人一多会让老爷对他有看法。”
“夫人多虑了,老爷就两个儿子,大公子是那种境地,二公子就是再胡闹,也是老爷的心头肉,更何况,二公子还如此优秀。您只想让他早点为侯府开枝散叶,又有什么错?”
“对,是我想岔了,多亏你提醒,子嗣才是最重要的。想我只生了这一个儿子,真是畏首畏尾。罗氏小产,可能还会影响子嗣呢。看来,我得再给宣儿物色几个能生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