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间的雨水落出了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气势,雨水比之山外要猛烈的多,颗颗落地,被坚硬的土石崩的稀碎。
楚怀楠狼狈的在山林中东躲西藏,专找林木茂密的地方,奈何秋日之下,树梢无叶,雨水密集,纷纷穿梢而过,无论怎么躲藏皆无济于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已成了落汤鸡,模样凄惨。
本来的打算被抛在了脑后,楚怀楠如今只知躲雨,可惜的是,那么大的斜土山,竟然无一处能让他藏身的洞穴,倒奇哉怪也。
“失算!这雨怕是没有停下的意思。“
楚怀楠心中纳闷非常,无计可施,只道天公不作美,竟只知捉弄倒霉之人。
在山林中兜兜转转了很久时候,破晓时分,楚怀楠来到了斜土山的中心地带,他分不清来时路,看不出去时道,俨然已迷失了方向,不过和当下的处境相比,却不多想,只想找一个藏身之所,挨过这场突如其来的秋雨再说。
此时已过黎明时分,能隐隐约约的看清眼前路,有青蒙的光辉随着仍然下着不停吹着的风雨飘摇于天地之间。
眼前陡峭的地势突然变缓,楚怀楠走了百丈路程,地面再缓,最终如履平地,他心中一动,将左手挡在额前,瞧向远处的雨幕。
此时楚怀楠所在的地方乃斜土山的最中心,此地是一个平坦之地,形状很像一张想要烙圆却总是不规则的大饼,遍地长满了枯草,没一条羊肠小道设于其中,俨然一处无人涉足的大草坪,可谓是天然的牧场。
大草坪中央的地势微微隆起,最高处有一座破旧的庙宇建立其上,在凉寒的风雨中静静的伫立着。
“皇天不负有心人!“
楚怀楠大喜,拄着木杖一瘸一拐的加快速度前进。
雨幕如烟,楚怀楠虽然看不真切庙宇的具体模样,但是从大体轮廓上可以看出其有些年头了,怕是比楚家村年代最久远的老房祠堂都要古老。
庙宇的出现,让楚怀楠找到归属的感觉,不由他细想,只知赶紧摆脱山雨的纠缠,左腿的冰麻疼痛感觉让他担忧不已。
走着走着,楚怀楠突然停了下来,连忙用四瞳观察着庙宇周边,见其内外并无心中所想的精怪气息存在,放下心来,继续前行。
“祸不单行!“
风雨在大草坪上变换着不停的形状,四周的枯草最高到了楚怀楠的腰椎处,走在其中,犹如水中行路,加上左腿不利索,让他感到颇为的艰难。
楚怀楠一边扒拉着身前枯草,一边警惕的环视四野,如今有庙宇做依仗,他的心安定下来,开始注意当下所在之地。
天地之间虽然风雨声不绝于耳,但是奇怪的是庙宇所在的大草坪处处透着孤寂气息,好似与世隔绝。
两种极端的气息产生的落差感让楚怀楠好似行在梦中,他听到了风雨声又好似没听到风雨声,纷纷扰扰的喧嚣距离他时而近时而远,使得他的神魂失去了安稳,和心跳一起悸乱起来。
放眼望去,四周皆是满眼的枯败之色,加上披着未退去的夜色,更添幽意,楚怀楠咬着牙不停的安抚着紊乱的心魂,站在如湖海一样的枯草之中,开始怀疑自己,不知自己为何来到此地。
“你来此地,不是想看庙宇中的东西吗?“
突然,楚怀楠的耳旁好似有人轻声低语,所说言语一直在循环着,他身子哆嗦了一下,眯眼仔细的辨认发音者,听来听去都是自己的声音。
“这是哪里?庙宇中有什么东西?我怎么知道的?“
楚怀楠垂首思索着,脸色渐渐苍白起来,看着有些吓人。
“你怎么不知道?那本就是你的!“
这时楚怀楠耳旁再次产生刚才熟悉的声音。
“我未来过此地,怎么可能是我的?“
楚怀楠挣扎着,身体好似被什么给困住了一样,他想要突破无形的枷锁。
“没来过此地,不代表不是你的,放开点,走入庙宇,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
熟悉的声音犹如柔风,无孔不入,一番好意一时之间让人无法拒绝。
“既然是我的,那我就去取!“
一直垂首的楚怀楠突然抬头,双眼之中闪过了一丝湛蓝色,他将手中木杖硬生生的插在了泥地中,一瘸一拐的朝着庙宇的方向走去,仿佛左腿的疼痛感觉消失了一般,速度比之刚才快了何止两倍?
孤零零的木杖就这样被斜插在枯草之中,犹如鹤立鸡群,风来,左右轻摇,其上留有楚怀楠的手温顷刻间散落在各处,不知去向。
殊不知,一直被楚怀楠揣在怀里的蛟骨发出一丝颤动,有淡淡金辉透过他破烂的衣服散发出来,光芒虽然微弱,但是却照亮了他前进的道路。
仍然灰蒙蒙的天地之间,只见金辉如万千金色粒子散布在楚怀楠的身前,犹如一盏金色的灯盏,在山峦深处颇为的扎眼。
不知什么原因,也许蛟骨缘故,一股无根妖风从庙宇中被引了出来,大草坪上万千枯草尽皆伏首,唯独木杖坚挺。
呲!
有细微的电丝在木杖上游离着,最后越来越多,说来小山坳内的松木从焦土中孕育而生,又经年生长在其中,乃真正的雷击木,带有雷霆属性很正常,庙宇内妖风突显,可谓唤醒了雷霆横扫天下诛邪的特有本能。
随着木杖上的电丝越来越多之后,四周的妖风不敢靠近,绕过它在大草坪上飞旋。
噗!
一声轻响在木杖上发出,木杖顷刻间粉碎,其上丝丝电纹凝聚起来,最后形成了一个小拇指一般大小的繁杂纹路,好似一个文字一般。
雷霆之形被妖风磨灭掉,可是最不可抹去的雷霆之神却永存,一字就是一法,小山坳内的松木不简单!
楚怀楠来到庙宇门口,静静的瞧着黑洞洞的犹如巨兽血口的庙门,双眸中两种矛盾的情绪在激烈碰撞着,一种情绪是他,另一种情绪让他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