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薇装作没听出来,点点头笑道:“崔爷爷太客气了,薇薇作为一个商界新人,能与各位前辈多多交流,正是求之不得呢。”
两人没再过多客套,陈薇准备找个位子坐下,瞧见另一头的王露不停地向她招手,示意她过来坐。于是陈薇一路走过去,微笑着与其他商户代表打了招呼,最后坐在了王露旁边。
陈容也跟她一道过去,但他今天是以随从的身份前来的,一起坐下显然不太合适,就只能站在陈大小姐的椅子后面。
陈薇回过头,悄声对他说道:“委屈你一下啦,结束后我请你去看戏。”
“什么戏?”陈容好奇地问道。
陈薇道:“好像说是叫话剧吧,刚刚从晋州传过来的,你在晋州看过吗?”
陈容顿感惊诧,心说我能没看过么……但他更加惊讶的是,怎么这么快就传到幽州了?是宛青派来的人,还是有人抄袭了自己的创意?
“看过一场,挺好看的。”陈容只好如此回答道。
这时王露用手肘碰了一下陈容,哼声说道:“没想到你也来了,我的好‘师父’!”
陈容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师父?也没见你上门孝敬我啊。”
“哼,那你也没教我写对联啊!”王露不服气地说道。
“你以为师父像你这么闲啊?再说你又没交学费,我凭啥教你?”
王露扬着下巴道:“好啊!那你说要多少学费?”
陈容厉色道:“听说过一字千金么?一副对联至少也要十四个字吧,我给你打个折,算你一万两吧。你也不用给黄金,给银票就行了。”
王露目光鄙夷地说:“一万两?把你卖了都不值这么多!”
陈容撇嘴道:“那是你不识货。你问问陈大小姐,愿不愿意出一万两买我?”
“做梦吧你,薇薇又不是傻子。”王露冷哼一声。
岂料陈薇轻盈一笑,说道:“我愿意呀,但是某人肯不肯卖呢?”
王露一脸吃惊地看着她,问道:“薇薇,你没病吧?你们两个不会……不会已经……”
陈薇笑道:“露露你别乱想,我和陈公子是君子之交,而且他过几天就要走了。”
“吓我一跳……”王露吐了吐舌头,心里却有些庆幸,随即又看向陈容问道,“你真要走了?”
陈容点头道:“嗯,先回家一趟,然后就启程进京赶考了。”
“你这人虽然讨厌,但才学确实没毛病,肯定能考上的吧?”王露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那你以后……还会来金陵吗?”
陈容想了想,虽然以后芙儿就跟自己走了,但这里毕竟是她前身的家,而且陈薇也在这。出于情谊,他肯定要带芙儿回来看望的,于是点头道:“肯定会再来的。”
王露脸上的紧张情绪消散了一些。
没想到陈容突然嘴欠地问道:“怎么,舍不得为师?”
王露立时没好气道:“呸!少自作多情了!”
陈薇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哎,你们两个真是前世的冤家,一见面就要吵得不可开交。”
陈容有些无语,明明是她每次都找我的茬吧?
王露则是冷哼一声,把脑袋转向了另一侧。
几人说话的间隙,又有几个商户代表陆续到场了。每来一人,陈薇便向陈容介绍了他们的身份,原本她也是不认识这些人的,看得出这段时间她确实做了不少功课。
陈容也没兴趣记住这些人都是谁,只是大概有个印象,以免一会大家讨论的时候,他理解不了各人的立场和态度。
他正等得无聊,却听有人说道:“阮公子,你可算来了。”
闻声望去,是一个面相妖艳的公子哥笑着走了进来,他一入场,立刻将目光望向陈薇,眼神中满是淫邪之色。
陈容低声问道:“这个阮公子又是哪位,怎么大家好像很捧他的样子?”
陈薇道:“阮家也是幽州的老牌世家,阮公子名叫阮玉,当年和崔无名、洛敬并称幽州三杰,但后来有些江郎才尽,被其他两位公子远远甩开,便转头去接手家族生意了。阮家这些年蒸蒸日上,能和崔家、陈家平分秋色,他有很大的功劳。他跟你一样,有很多鬼点子……现在商会里很多人都跟他有生意来往,甚至说靠他吃饭也不为过,因此对他十分客气。”
“怎么就鬼点子了……”陈容略显无语。
陈薇俏皮地吐舌笑道:“是褒义词啦。”
这时王露插嘴道:“还有一点薇薇没说,他可是薇薇的头号追求者哦!”
陈薇有点脸红,嗔怪地瞪了王露一眼。随后她像是做错了什么似的,紧张地看向陈容,解释道:“我一点都不喜欢他的。”
陈容愣了愣,心说你喜不喜欢跟我有啥关系啊……
只见阮玉径直向陈薇走来,优雅地弯腰施礼,说道:“陈小姐,愚兄前日曾上定远伯府拜祭,那时见你面色憔悴,心疼不已,今日一见,已然红润许多,愚兄终于能放心了。如今伯爵府遭逢巨变,陈小姐一介女流不得不扛起重担,令愚兄佩服不已,今后有什么用得到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阮家定当尽力相助。”
陈薇不冷不淡地说道:“多谢阮公子好意了,目前还能应付得来。”
阮玉又道:“陈小姐若不嫌弃,愚兄就与你同桌而坐吧。”
陈薇见阮玉要坐在自己身边,不由得眉头一皱,却是想不出好的理由推拒,下意识地望向陈容寻求帮助。
陈容理解了她的意思,眼珠一转,开口说道:“阮公子,对不住了,你不能坐这。”
阮玉一看是陈薇身后的小厮,顿时不满地问道:“凭什么?”
陈容正色道:“最近定远伯府遭逢剧变,特意找高人来算过,我家小姐近来煞气缠身,不可与年轻男子过多接触,更不能同桌。否则,双方都会有血光之灾。”
古人通常都是有些迷信思想的,尤其是定远伯近来突发血案,更让人觉得这套说辞非常逼真,因此阮玉也不禁信了几分。权衡再三之后,只好抱拳道歉,一脸不情愿地向崔缎那桌走去。
阮玉走后,陈薇忍不住回头盈盈而笑,小声说道:“你这人真能胡诌,我若不能接触年轻男子,你又算什么?”
还没等陈容答话,却听王露抢着说道:“我看他分明是猪妖变的,人哪有他这么皮厚的?编瞎话眼睛都不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