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二年,二月初八,大朝会。
一纸政令震惊朝堂,一纸圣令昭告天下。
皇室外戚不再享受特权待遇,按长幼分别封赏从五品到从七品闲散官职。
百官认为在朝堂上会吵得不可开交,却不料各国公大臣一致缄默不语。
连那些本就在朝堂上任职的外戚们,也没人站出来说话。
沉默的朝廷似乎是暴雨前的宁静一般,气氛压抑的紧。
另一道圣令则是昭告天下,去年大旱,为预防蝗灾,贞观二年各州府不准进行徭役,号令百姓开荒拓渠。
户部、工部、中书省联合上奏,请求划拨国库部分资金进行农业作业。
另建议各州府散养鸡鸭,预防蝗灾。
此时杜荷在幽州城外和俟斤带来的二百壮士终于是碰了面。
“校尉怎会如此狼狈?是遇到了什么事?”俟斤看着杜荷一副平民打扮,不禁有些好奇的问着。
杜荷则是咬牙切齿道:“有人要我死,而且在朝堂中权势定然不低,给我父亲传的密信,后来都没回我了,于都斤山怕是回不去了。”
一行人就这么在城外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天快黑了之时,俟斤才犹豫到:“杜校尉,我骨利干不仅仅是只有这些壮士,还有些老弱妇孺,只怕……”
此时两人皆是没有继续说话,此时众人在这荒郊野岭扎起了营帐,篝火噼里啪啦的炸响着。
俟斤咬着牙继续说道:“校尉……”
杜荷长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倒是为难了你们远远的跑这么一趟,明日天亮之际便回去吧。”
又从杜九那拿出来一张百两银子的银票,递给了俟斤。
俟斤推辞着:“杜校尉,我不能要。”
“给你们这些弟兄们的辛苦费,如今我这境地,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合下来一个人才五百钱,收着吧。”塞给了俟斤,杜荷双手放在火堆上烤着,也沉默着不说话。
今晚的幽州也没有星星,在火堆边坐了一个多时辰,杜荷转身进了营帐中。
俟斤也是犹豫了良久,大喊道:“我说一下,如今杜校尉日子不太好过,日后可能回不去漠北了,有没有兄弟愿意跟着杜校尉的,都站出来说句话。”
大家都低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
“我俟斤把话说在这,我不能跟着杜校尉是因为部族还有很多人等着我回去操持,你们谁跟了杜校尉,你们的家人我都会妥当的安置好,没有后顾之忧。”
整个营地里一片死寂,杜荷躺在帐篷里自然是听得到外面的声音,这会心情也是沉到了谷底。
思来想去,暂时也没什么办法,除了自己家的这些死士,对这些草原人,他还能有几分信任,其他的,根本不知道谁是想要自己命的人。
在毛毡垫上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又不想出去,本想叫阿史那跟着自己疯一次,可是现在阿史那身边也是人员杂乱,杜荷根本不敢冒这个险。
直到夜深了,整个营地里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杜荷才撩开一角营帐,透了透气,蹲在门帘旁角落里自言自语。
“怎么这么难,家也回不去,也联系不上什么人,身边连个出主意的亲信也没有。”
“怎么这么难,这杜荷是属兔子的吧,这到哪去找他啊。”另一边在太原城客栈里的高瑾带着钱多多也是一脸忧愁。
“好不容易有点消息得知他在这太原,这两日整个太原都翻遍了,也不见这臭小子,你说他为何要跑,连咱们俩都不信了。”
“奶奶的,要是找到这臭小子,定要将他屁股揍成八瓣,真是气煞我也。”
“钱多多,将舆图拿过来,想想这臭小子会跑到哪去,这满大唐的找个人是真费劲啊。”
“钱多多你是死人吗?你脑袋里装的都是水吧,你倒是说说你的想法啊。”
“养你个钱多多还不如养只鸡,养那鸡好歹还能咕咕叫两声。”
钱多多则是站在一边不敢吱声,那日发现杜荷不见了以后,每天都要被骂上几句,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赢,看着高瑾脾气一天比一天爆,自己只能默默承受着。
“钱多多你说句话行吗?明日咱们往东还是往南,总得有个方向吧!”高瑾都快急的跳起来了。
钱多多犹豫了片刻,果断的闭着眼睛,双手画圈,往那舆图上一指,睁开眼一看,赫然是那琉求。
高瑾紧咬牙关,长出了一口气,嘴里默默念着:“不能气,不能气,打死这蠢夫那臭小子会伤心。”
压抑了一会,还是没忍住,一个箭步冲上前一脚踹飞了钱多多。
同时,另一头站在幽州秘密据点的杜七也是一脸愁容,仰天长叹:“怎么这么难,少爷这是跑哪去了,不是说好在幽州等我的吗?怎么就人去楼空了。”
“如今已经安全了,我这拿着一堆诏令,家书,上哪找少爷去啊。”
“少爷是真能跑啊,这都跑死了两匹马了,愣是没追上。”
“也不给我留个信,我该去哪找啊。”
与此同时,还有几个李世民派出来的信使,也在到处找着杜荷,皆是一脸愁容。
翌日一早,俟斤带着人回了漠北郡,还是有那无家无室的十多个汉子留了下来,按他们的说法就是,在哪待着不是待着,跟着杜荷还有一丝机会做那大唐的官。
就在满天下都在找杜荷的时候,杜荷带着人不停的换着身份,用了足足半个月,摸到了登州府。
此时李世民实在无奈,收到消息的时候,再派人去寻,杜荷就跑远了,只能将杜荷的画像传到各州府,贴出告示,寻得杜荷之人,赏银百两。
五日后,杜荷打扮的一如平民家的孩子一般,在杜九的带领下,跟着大家一起在那城门处看着告示。
在看到自己的画像之时,面色不由一变,看完告示内容之时,轻轻拉了一下杜九,装作要哭泣。
杜九连忙心领神会,哄着杜荷将他背在后背,带回了临时买的小院子里。
一进院子,杜荷从杜九的身上跳了下来,面色阴沉:“果然这些地方官和朝堂上的都是互相勾结的,竟敢冒写圣旨。”
杜九摇了摇头:“少爷,有没有一种可能,现在是没事了呢?如今已经三月了,这寻人令确实是陛下下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