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化
怎么会……
即墨容伽的脑中逐渐发热,竟热得神智一时退化。他动作迟缓地摸上自己兽耳,有些紧张地抬眼看青黛,“我没骗你…”
“我真的…”
从十二年前兽骨重塑失败后,作为苍啸少主的即墨容伽无法再兽化。为了稳住白虎族上下,他一直在暗中服药,帮他勉强维持兽骨重塑失败前的能力。
一年前即墨容伽假意入局,扮作能力尽失的废物离开王城,是为了更好对付野心膨胀的即墨陵恒,也是为了……
即墨容伽找了多年的“她”,终于在绮梦阁有了一点消息。
长街游行的前一晚,绮梦阁上下所有兽类的画像摆在他桌前。
暗室内火烛跳动,即墨容伽在灯下重新见到了那一抹红。
她还有了个儿子。
手下问道,“少主,十二年前只有这位月小姐从东南方向一路向上,出现在了绮梦阁。我们……需要把夫人接过来吗此处别院的条件总比那青楼好得多。”
在昏黄灯影下,即墨容伽的脸覆上了一层融融的暖金色,可他的神情却显得格外冷静和淡然,“她大概不稀罕这些。”
“那……”
即墨容伽卷起画轴,“当年一事是我连累了她。要说求个原谅,我亲自去。”
这段回忆冲入脑海,坐在木筏上的白虎摇晃脑袋,那雪白兽耳也跟着他一摇一晃。
最初要找她,只为了弥补亏欠。
可将一兽放在心底太久,就算无关任何感情,她也成了最特殊的那个。
再后来与她相处,连自己都不曾察觉,他想要的越来越多。
不只是成婚,他还想结一生一世的契,想生命交融,想至死不离……
可小狐狸好像不喜欢他。
他要如何,他怎么办呢
白虎垂眼,盯着湖面的倒影。
青黛看向明显不对劲的即墨容伽,她凑近,捏起他下巴,“你不会中毒了吧小刀上有毒”
一向情绪不外露的即墨容伽此时呆愣愣的,下意识去蹭她的手,认真回答,“没中毒。吃了药。”
不会死就好。
青黛立刻松了手,“……干什么。”
她没忍住,补了一句,“夫妻是演给其他兽类看的,少主别当真了。”
即墨容伽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
青黛视线掠过白虎毛茸茸的耳朵,早该忘记的触感居然久违地复苏,挠得她手心发痒。
狐狸本性就是喜欢漂亮的东西。青黛倒没什么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她心底突然涌现的欲望。
只是苍啸少主的兽耳可摸不得。
上回摸了一次,紧巴巴逮了她十二年。
真要命。
于是青黛半眯眼,笑里藏刀,“少主还不快把耳朵收起来。待会儿让鹂鸟们瞧见了,又来捅你一刀。”
即墨容伽摁着耳朵,似乎发现塞不回去,他保持着动作,“收不回去。是灵药的作用。”
言辞里逻辑清晰,手上动作却蠢。苍啸少主自己意识不到,特别认真地回答青黛的问题。
“……”青黛不跟小傻子废话,站起身等待木筏靠岸。
即墨容伽有些失望地放下了手。
等上了岸,青黛目不斜视地指挥黄鹂们该怎样穿行这片杉木林,她们是当地兽族,掌握得更快,没一会就三三两两往深处走。
青黛看她们远去的背影,没回头。
长耳朵的毛茸茸。
摸一下,应该没事吧
青黛从不忍气吞声,当然,欲望也没必要忍。
青黛几次吐息,转身,“你……”
只见即墨容伽浅色双眼紧紧地盯着青黛,他缓步靠近,卸了盔甲,又解开了外袍。
盔甲坠入水面,发出咚咚闷响,荡开看似平静的蓝海。
高大挺拔的白发少主一步一步接近她,青黛瞧着瞧着,心情却比刚才舒缓。
她含蓄个什么劲儿
他们又不是没有摸过对方的耳朵。
青黛刚张开五指,就见即墨容伽把脱下来的外袍盖到了头顶,遮去雪白的兽耳。
青黛:“……”
面前赤狐眼中突然冒了火,即墨容伽顿住,小心道,“怎么了”
他垂头,“你不是不想看吗”
现在的即墨容伽看不懂眼色,青黛把五根手指捏紧,塞回交叉的手臂里,“…你什么时候能恢复。赶紧把你那灵药吃了。”
在智商短暂下线的白虎耳朵里,这是特别嫌弃他兽化模样的意思了。
即墨容伽拉了一下外袍,一板一眼答她,“刚才吃了。需要时间起效。”
这下真是摸不得了。
青黛扯了个假笑,就转身往山林里走。
这条路和她年幼时走过的很像,沿途皆是藤蔓与荆棘,有的缠绕在更高的树木上,有的藏在低矮草丛里,亟待暗中咬一口过路者。地面裸露在外的岩石亦是尖锐的,以一种挑衅姿态把路占得曲折。
青黛没走两步,裙角就被划得破烂。
她皱眉,干脆俯身去撕裙摆。
一只横伸过来的手握上了她的手腕,即墨容伽倾身向前,外袍滑落,重新露出了兽耳,他说,“撕了裙摆,也会划伤你的脚。我背你走。”
“不需要。”青黛直接去撕裙摆,不知是力道太大,还是过于着急,竟差点扯下半条裙子。
青黛低头看露出来的两条腿,“……”
即墨容伽没笑她,默默蹲下身,将外袍围上青黛的腰,他仰头,兽耳的色泽有些暗淡下去,看起来那灵药似乎逐渐发挥了作用。
他说,“那我求求小狐狸,让我背你一回吧”
熟悉的口吻,青黛盯着他的兽耳,想着此时不摸更待何时。
青黛就伸了手。
被她碰到的地方一颤,即墨容伽想躲,青黛又摁住了他的肩。
即墨容伽诧异,“你不是不喜欢…”
断药的反噬褪去,他的神智逐渐回笼,在木筏上青黛的每个动作和神情在他脑中重演。
即墨容伽一愣。
接着,青黛放在白虎肩上的手被握住了,即墨容伽扬唇,“原来,小狐狸是喜欢的意思。”
“叮——任务达成进度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