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车上,简简单单的一天一夜几乎是度日如年的存在。
第二天踏出火车的那一瞬间,林见鹿感觉自己呼吸都清爽了一些,总算不再萦绕着各种汗臭味了。
当然,出火车并不是终点,两人需要在同一站点转乘才能到达海岛所属的省会城市——苏市。
穿过拥挤的人群,两人出了车站,将行李寄存在火车站附近的商铺就随便找了一家饭店吃饭休整。
直到一碗热乎乎的面条喝完,林见鹿才惊觉自己活了过来。
怀孕至今,林见鹿的胃口一直很好,典型的吃嘛嘛香。
沈闻溪见林见鹿一碗面条飞快下肚,默默的将自己手中未来得及动的碗推过去,动作利落的捞起面条夹给她。
他现在算是发现了,说多错多,还是多做吧!
猝不及防间碗里又被塞了一筷子,林见鹿脸都绿了,忙伸手挡住,“我不吃了,我吃饱了,你给我干嘛?”
语气不自觉急促,看沈闻溪的眼神带着愤怒的小火苗,仿佛能化作实体射入燃烧起来。
现在饭店的份量都给的很足,林见鹿从小就没有浪费食物的坏习惯,再加上昨天晚上吃的少,满满一大碗的面条才勉强吃完。
猛然又给她夹,当她是饭桶吗?
沈闻溪:“……”
他看了看手里停下的动作,以及林见鹿碗里多余出的面条。
沈闻溪默默的将林见鹿的碗拿起来,“你吃不完我吃。”
埋头迅速将两碗面全部吃完了,风卷残云。
林见鹿:“……”那碗我已经吃过了,口水就在碗里呢。
怎么一个天之骄子,大院子弟会不在乎这些呢?林见鹿很想发疯问:你的洁癖呢?
下一趟火车是十点多才出发,林见鹿不想去拥挤的火车站,熙熙攘攘的人群吵得她脑仁疼,沿着马路漫步在这个陌生的小城里。
盛夏的一天中,早晨的天气是最舒适的。
清凉的微风徐徐吹拂在身上,浑身的燥热也吹散了一些,舒爽清凉。
陌生的小城里,放眼望去,青砖黛瓦,红墙白塔,在那烟云雨雾中,宛如一幅雕琢精美的水墨画,富有浓浓的诗情画意。
林见鹿和沈闻溪并肩同行,在细雨绵绵中走在不知名的方向,漫无目的。
两人难得安静,聆听感受着空气中的花香鸟语。
一直到坐上火车,林见鹿仿佛自己的灵魂留在了那江南水乡,串串涟漪恍如隔世。
这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整整十个小时的路程,两人只能坐在硬座。
沈闻溪将两人的东西放好后坐在外侧走廊,而林见鹿则是坐在里侧靠窗。
四周鱼龙混杂,鸡鸭鱼满天飞,味道极其难闻,两人的对面坐着一对母女,小女孩叽叽喳喳精力旺盛,十分影响心情。
林见鹿凑近沈闻溪一些,闻着他身上清冽的肥皂香才觉得好受。
沈闻溪察觉到她的动作后,主动又靠近一些,俯身轻声叮嘱道:“难受就和我说,想要睡觉的话靠在我身上就好。”
“我没事,你先睡一会儿吧!”林见鹿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她昨天睡得舒舒服服,而沈闻溪却是彻夜难眠,警惕四周的环境以及黑暗中莫名出现的扒手。
现在可不像后世,家家户户贫穷,大家生活艰难,小偷小摸自然而然就多了起来,多有些亡命之徒不顾安危做一些危险的事,需要时刻警惕。
看着沈闻溪微红的眼眶,林见鹿凑到男人耳边悄悄说:“东西有我看着呢,你睡觉吧,我不困。”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沈闻溪的耳尖微不可察的潮红一片,轻轻动了动,黑眸深沉幽暗,就像是蛰伏在暗夜里的野兽。
他喉咙间发出嗯哼,倏尔抬眸,突然改变了主意。
沈闻溪缓缓的闭上眼睛,头自然的枕在林见鹿的肩膀上,整个身体朝着她压去,两人之间的距离无限拉近。
淡淡的幽香传入鼻翼,沈闻溪舒缓的进入睡眠。
林见鹿:???
我是让你休息,我没让你靠着我休息呀!
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林见鹿几乎是动都不敢动,生怕吵醒身侧的人。
沈闻溪这一觉睡得很香,一直到日落西斜,车厢传来阵阵饭香味才醒来。
感受到自己肩膀处的人终于动了起来,林见鹿垂眸打量着男人倾长的睫毛以及优越的鼻梁骨,期待着快点睁眼。
她感觉自己仿佛没有胳膊一般,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酥麻了。
要完。
面对这张熟悉且俊逸的面孔,林见鹿根本狠不下心。
沈闻溪视线恢复清明,倏尔抬头,入目就是林见鹿那双充满幽怨的眼神,往日眼含春水的瞳孔黯然失色。
“怎么了?”
沈闻溪刚睡醒声音还有些沙哑,伸手自然的摸了摸林见鹿的额头,没有发烧。
林见鹿的胳膊终于能够移动了,她紧皱着一张脸痛苦的发出轻叹,缓慢的移动着自己麻木的手臂,欲哭无泪。
这一定是妥妥的报复,故意折磨她呢。
沈闻溪注意到林见鹿的动作后才恍然大悟,脸上懊恼一闪而过,伸手帮林见鹿按摩手臂,手法娴熟。
一直到乘务员推着饭菜穿过走廊时,林见鹿才觉得自己手臂缓和了一些,闻着菜香,肚子呱呱叫了起来,声音响亮。
林见鹿一瞬尴尬,沈闻溪当即掏出饭盒站起来打菜,满满当当的两大饭盒,其中就有金黄扑鼻的红烧肉。
吃饭的间隙,对上对面小孩眼巴巴的视线,林见鹿就着饭盒盖子给孩子夹了几块吃,实在是见不得这种场景。
她小时候也曾渴望吃到喜欢的食物,人总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起一生。
看着自家孩子狼吞虎咽的吃着红烧肉,女孩儿的母亲露出了感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