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武兴冲冲的从外面冲进来,一头撞在庄鹿鸣胸口。
黄武个子将近一米七,在一米八十几的庄鹿鸣面前显得又矮又小。
庄鹿鸣一把扶住眼冒金星,鼻血长流的黄武。
“你这混小子,毛毛躁躁的,跑这么快做什么?撞晕了吧?”
黄武抹了一把鼻血,连疼都顾不上了。
有点魔怔似的大喊着。
“灵姐,灵姐!你快去看看咱们的风力发电机,渔船试航成功了!”
宋铭琛听着陌生的青年男人的声音,叫自己媳妇儿叫的这么熟稔。
醋缸就有点裂纹。语气冷冷的,酸酸的。一又桃花眼盯着于灵泽,还带着点小幽怨。
“媳妇儿,外面那小子是谁?”
于灵泽趁机推开他,下地穿鞋。
“一个下乡知青。我帮他优化了一下风力发电机的线路图。昨儿晚上我让他把发电机安渔船上了,节省人力,提高速度。”
宋铭琛还真是头回听说自己媳妇儿还有这能耐。
之前她上报纸,改造织布机和禾架子,就已经让他足够震惊了。
结果,他还是低估了他媳妇的能力了。
两人劫后余生,在小渔村暂住几天,都能让她创造出奇迹来!
只有他宋铭琛的媳妇儿这么出色。他可真是三生有幸,娶到这么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媳妇儿。
震惊的同样还有庄鹿鸣。
他的想法与儿子如出一辙。
“你说什么?昨夜里你们捣鼓那玩意儿真的成功了?”
黄武本来是很怕庄鹿鸣的。觉得这个中年男人身上的压迫力很大。
但此时此刻,兴奋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根本不知道害怕为何物。
黄武一把甩开庄鹿鸣的手,继续往屋子里冲。
黄文这时也从外面进来,伸手去抓黄武。
可还是晚了一步。
黄武一进屋里,就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头饿狼给盯上了,头皮发麻。
他转动脑袋去寻找危险源。
就看到炕上坐着的男人,那张脸跟他大哥一模一样。
黄武呼吸一顿,不自觉的叫了一声,“大哥!”
宋铭琛拧眉。如刀的目光割向黄武的脸。
黄武咽了口唾沫,才反应过来自己认错了人。
看到那张脸,条件反射叫了大哥。
黄文站在门口也看到了炕上的男人。
虽然他昨天晚上已经见过这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了。
但今天对上宋铭琛的目光,心里还是狂跳不已。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那双眼睛睁开之后,跟自己更像了。
让他都差点精神恍惚了,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自己了。
宋铭琛是第一次见黄文。
饶是他一惯不愿意把情绪表现在脸上,这一刻也神色大变。
他是知道自己有一个双胞胎弟弟的。
也知道孪生兄弟长得像的几率很高。
但亲眼所见,还是把他吓了一跳。
这哪里是像?这简直就是另一个自己!
所有人里,于灵泽是最淡定的。
虽然让她分辩,她也分辨不出来谁是谁。
“黄武,黄文。你们俩个先坐。铭琛刚醒,我去给他弄点吃的。
你们俩个是不也没吃早饭呢?一会儿一起吃点。”
庄鹿鸣也转身回来了。
“行了,都别在这儿傻站着了。你们兄弟俩个初次见面,是想单独聊聊,还是一起聊聊?”
说完又转头对于灵泽说,“铭琛媳妇儿,我也没吃早饭呢,带我一份哈!”
其实他是吃了早饭过来的。
但村里妇女的厨艺哪能跟于灵泽比。
他根本就没吃饱。
有大儿媳妇儿做的美味,他肚子还能再装不少。
宋铭琛有点不乐意。
他谁也不想理,就想跟媳妇儿单独待着,腻歪着。
好像双胞胎兄弟的心意真的是相通的。
黄文自己都觉得挺莫名其妙的,他一下子就看懂了宋铭琛的那个厌烦的眼神儿。
可于灵泽却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她职业病又犯了。
马上要离开了,她必须得掌握给渔船安装动力系统的具体实验情况,好在走之前跟黄武把接下来要攻克的问题交待完毕。
否则,她会跟强迫症发作似的,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吃不香睡不着。
黄文刚接收到双胞胎哥哥的不满,说了一句,“要不,你先休息,我们换个时间再聊不迟。”
于灵泽在黄文说话的同时也出声了。
“黄武,你过来帮我烧火,连跟我详细说说试验过程,哪里还有不足,咱再研究研究。铭琛醒了,我马上就得离开。以后要是再遇到技术屏障就得全靠你自己了。”
黄武根本无视宋铭琛要杀人的目光,屁颠颠的答应着跟在于灵泽屁股后头烧火去了。
庄鹿鸣看着大儿子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又不敢坏媳妇儿的好事。一副吃瘪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心说,就得你媳妇儿治你。要不你小子太嚣张!连你爹你都不给面子,叫你不孝顺!老子拿你没办法,自有人替老子治服你!
宋铭琛哪里知道他老爹在那儿幸灾乐祸呢。
既然媳妇儿不搭理他,那他就勉为其难的搭理搭理这帮子不速之客吧。
“坐!”宋铭琛冷冷淡淡的吐出一个字儿。
黄文扫视屋子一圈儿。点了下头,挑了一个离宋铭琛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两人其实都在抗拒与对方亲近。
虽然他们彼此都知道,这世上再也没有另外一个人比他们俩个更亲了。
但俩人活到二十四岁才第一次见面。
半点感情基础都没有,跟两个陌生人也没啥区别。
庄鹿鸣叹了口气,鼻头发酸。
心里跟发妻碎碎念。
“纤纤,你若地下有知,就让他们俩兄弟快点相互接纳。
这俩个臭小子跟两座冰山似的,谁都不愿意选迈出第一步奔向对方。
难道咱们的儿子以后就这么生分下去吗?”
宋铭琛说了一个字儿之后,嘴巴就闭紧了,眼睛也不再看向黄文。
黄文坐在那儿,背脊挺直,跟尊石雕似的,也是一言不发。
气氛诡异得要命。
把庄鹿鸣整的都有点紧张了。
过了好半晌。庄鹿鸣清了清嗓子,才打破沉寂。
“黄文啊,你这些年在黄家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