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川紧握着局里法医递交的尸检报告,眉头深锁。
报告显示直接死亡原因是窒息。
凶手使用的作案工具是一根普通的农家麻绳。
经过对死者颈部痕迹的细致检验,可以确定死者并非吊死,也并非被凶手从背后以常规方式勒死。
而是,绳索套在死者的脖子上,将其甩至空中,使其在高速的运动过程中因无法呼吸而死亡。
这种死亡方式的残酷与独特,让案件更为扑朔迷离。
寻常来看,非经专业训练,一个成年男子的臂力难以达到如此境地,完成这样高难度的动作。
根据云天提供的现场描述,案发时在场的有四个男子和于招娣母子三人。
从表面上看,这起案件似乎是因分赃不均而引起的内部冲突导致的。
然而,仔细分析,疑点颇多。
比如,为什么凶手会选择一种在当时情境下极为困难且风险极大的方式行凶呢?
用石块砸,用刀扎,甚至徒手扭断死者颈骨不是更省时省力吗?
这其中必有隐情。
赵景川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人是他亲闺女金刚芭比上线,一激动给甩死的。
突然,他灵机一动,仿佛想到了什么。
又拿起于灵泽画的那幅简单的地图仔细端详起来。
瞬间,他就豁然开朗。
李牙婆这个藏匿地点他虽然不知道,但离这个地点最近,而且更为隐蔽的3号安全屋他是知道的。
无论这个被勒死的下属是怎么死的,以李牙婆的谨慎小心,她一定会迅速撤离此处。
而最有可能是她下一个藏身地点的就是3号安全屋。
赵景川现在是什么也顾不上了,就算自己暴露,就算把命搭上,他也必须把女儿和外孙救出来。
现在是白天,他目标太大,不好行动。
他坐立不安,度秒如年的等待黑夜的降临。
到了晚上五点半,他正要收拾东西下班回家。
办公室的门被大力的推开。
他一抬头,就看到妻子吕娟风风火火的冲进来。
“娟儿?你怎么来了?”
“你知不知道招娣那丫头出事儿了?嗨,我这不废话吗,你肯定知道。那我问你,你们有把握把她找回来不?”
赵景川在吕娟露面的第一时间,心里就有了计较。
他正犯愁怎么避开所有人的视线,隐藏行踪去救闺女呢。
最好的挡箭牌就送上门来了。
他一把拉过妻子把办公室门关严,又趴在门板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感觉到走廊里已经没人了,他这才转身一把抱住吕娟。
吕娟脸上一红,拍打他的胸膛,嗔道,“你干什么?老没正形的。我跟你说正事呢。”
赵景川在她耳边嘘了一声,小声叮嘱。
“娟儿,我需要你配合。我现在处境艰难。上头怀疑我。”
吕娟吓了一跳,“上头怀疑你?怀疑你什么?”
赵景川急速说道,“这个一时半刻的也说不清楚。
我现在想自证清白,就需要查找证据。
一会儿你跟我一起去老爷子那儿。
你帮我拖住老爷子,我去拿他那只不带编号的手枪。”
吕娟只觉得头皮发麻,预感不妙。
“你到底去哪?有那么危险吗?还要带枪?”
赵景川亲了一下吕娟的额头,心里着实有些不舍。
“有备无患而已,你别担心。
然后,你明天记得帮我请几天假,你也请假在家。
就说我老毛病犯了,膝盖痛得走不得路。
记住,无论谁问你都说这几天我就在家养病。
要是有人探望,还用老法子蒙混过去。”
吕娟见丈夫神色凝重,知道事情不简单,只得点头答应了。
案件水落石出之后,吕娟知道了真相,想起这天晚上的事情。
恨自己被他耍得团团转,帮他金蝉脱壳,还要给他背黑锅,就恨不得手撕了赵景川这个王八蛋。
与此同时,视察中苏边境的国防部部长栗简之,一只脚刚刚踏入边防指挥部,就听到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
临时充当勤务兵的侦察连长何二喜赶忙快走几步,接起了电话。
“喂,您好!”
对方语气十分急促,有些气喘吁吁的。
“我是西南军工研究所余剑英,请问栗部长还在你们这儿吗?”
何二喜马上意识到事态严重。
栗部长的行程是最高机密,这个叫余剑英的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他一手捂住话筒,向栗部长报告。
“报告首长,有一位自称是西南军工研究所的余剑英找您。”
栗简之倒是没像何二喜反应那么大。
西南军工所虽然设置在西南军区特种部队的驻地,但行政上却是直属国防部的。
余剑英是新华国成立后少有的几个国宝级军工科学家,当年学成归国,是栗简之亲自带人从国外接回来的。
所以,两人除了直属上下级的关系之外,私人来往也是甚密。
栗简之接过电话,挥手叫其他人退了出去。
他还以为军工研究所有什么重大的研究成果,结果就听到电话里老友带着哭腔求救的声音。
“栗部长,丹枫和阿晴被人给绑架了。”
栗简之心头一惊,“不会是有人盯上你了吧?人是在哪里失踪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已经一天一夜没找到人了。
你也知道,我是打着探亲的幌子来Z县找那东西的。
可那东西还没有半点线索,丹枫和阿晴就都丢了。
我怀疑有人盯上我了。
目标也是那东西。
只是到现在对方也没发出勒索信息,我感觉实在是不太好。”
余剑英哽咽着艰难的说出了他的猜测。
“简之,我实在是害怕,他们撕了票再来跟我假谈判。
那帮畜牲当年是怎么害我老师的,我现在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
就算他们不撕票,可丹枫那孩子的病,没有药物维持,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的。”
最后,余剑英干脆不忍了,嚎啕大哭起来。
他已经年近不惑,因为妻子那边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家族病史。
四个孩子在颠沛流离中夭折了三个,只剩下这一个最小的独苗苗了。
栗部长只能勉强安慰老友几句,并答应全力帮他救人。
思索片刻,他抄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喂,小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