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人一对眼神,确认过了,这个事儿不好弄啊。
救的话,还真没把握救得下来。
六个人愁的脑袋冒烟儿。
周楠要是知道宋铭琛故意安排三台车来给他送油。
就得直接一口老血把自己给呛死。
僵持了足足一分多钟,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样,所有人都很紧张。
最后,安娜冲着六人大喊,“你们听我的,放他离开!”
六人扔下手枪,按照周楠提出的要求,把后备箱里的汽油桶都放到了周楠车上。
然后,高举双手后退了五十米。
周楠冷哼一声,把脚下的手枪一一的捡起来扔进车窗里。
还是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下巴朝着其中一人扬了一下。
“你,上我车后备箱里把胶皮管拿出来,把你们那三台车的汽油都抽出来。”
六人齐齐一愣。
暗暗咬牙,咒骂着周楠是只老狐狸。
这是怕他们开车再追,干脆来个釜底抽薪。
安娜眼睁睁看着那人将胶皮管塞进汽油箱,用嘴狂的吸了一口,把吸进口中的汽油吐在地上,然后胶皮管朝下,汽油汩汩流到草地上。
六个人看着周楠开车消失在暗夜中,只能干巴巴的蹲在原地等待救援。
周楠不知道的是,他后备箱里的一桶汽油正在不停的顺着车箱缝隙滴落在地面。
也幸亏是这桶漏油了,给后面追踪的人做了标记。
周楠是一直做着出逃准备的,开了大概一百多公里时油表示警。
他早就准备好了几副假车牌,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上一副。
这会打算先换车牌再加油。
正准备换掉后面的车牌时,他发现了地上漏油的痕迹。
看着蜿蜒在地上的汽油线,直想破口大骂。
不过也有一丝庆幸,还好发现的早。
赶紧把漏油的桶拿出来,里面还有半桶汽油。
他愤怒的低声咒骂着,把半桶油加入油缸。
他回头向来时路的尽头望过去,目力所及之处倒是没有追踪的车辆。
殊不知,就在离他三百米左右的一棵大树上,一个身着作战服的野战部队队员正通过望远镜观察他。
把他换车牌的过程看了个一清二楚。
等周楠再次启动吉普车离开。
那名队员拿出腰间的对讲机,报出了周楠的行车方向和新的车牌号码。
在周楠的概念当中,想追踪他一定是用车跟在他后面。
可他实在是低估了国家机器的强大力量。
庄鹿鸣接到电话以后分别向华北和京都军分区请求了支援。
以最快的速度集结了周楠逃跑可能路线上的各方兵力。
他几乎是在军方的眼皮子底下裸奔。
只有在军方调集力量之前这段时间对他的监控是空白的。
结果还是被一桶漏油给卖了个干净。
安娜看着被绑得死紧的双手,跟周楠打商量。
“周秘书长,咱能不能先把这绳子给解开?
你放心,我肯定不跑。
我还想跟着你回你们的老巢看看,说不定我还能有机会立个个人一等功啥的。”
周楠斜眼瞟了她一眼,冷哼一声。
“大言不惭。”
安娜带着点街头小混混似的无赖表情,回怼。
“所以呀,你这么瞧不起我,干嘛还绑这么紧?
说你不忌惮我,谁信哪?”
周楠根本不上她的当。
干脆不理她。
安娜见激将法不好使,又换了招式。
“我想方便。”
周楠怀疑的看了她一眼。
“憋着。”
安娜气结。
“不是,你拿我当人质我也认了。
这不配合你配合得挺好的吗?
上厕所都不让,你想让我就地解决呗?”
周楠脸色铁青。
他是潜伏特务不假,可他也是有底线的。
随后,就听到耳边传来悠扬的口哨声。
周楠突然就觉得他自己的膀胱也很胀。
一脚刹车踩下去。
随着刺耳的声音,安娜的脸直接怼在前风挡玻璃上。
把她的鼻子撞的酸疼酸疼的。
眼泪都止不住的掉下来。
周楠这才心情好了一点。解开安娜手上的绳索。
两人一左一右跳进路边的土沟里去方便。
百米外的大榕树上,正拿着望远镜观察的小侦察兵看到安娜下蹲的动作,差一点一个跟头从树上一头栽下来。
赶紧拿开望远镜,红着脸不敢再看。
就只是这么挪开望远镜的一个动作,镜片上的反光透过枝叶闪了一下安娜的眼睛。
安娜本能的伸手去挡那束闪动的强光。
等她顺着光线望过去,却啥也没看着。
她心念一动,好像明白是咋回事了。
不由在心里感叹,宋铭琛的反应能力是真快。
她一直悬着的那颗心落了地。
说不害怕是假的。
当时也是凭着一腔孤勇想要为国家效力,更想实现自己的那个英雄梦罢了。
一路被绑着逃亡,这份心理压力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正处于背后有战友接应的喜悦中,耳边传来周楠一声极不耐烦的喊叫。
“安娜,你好了没?上路了。”
安娜从沟里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朝周楠翻了个白眼。
“什么叫上路了?咱俩可在一台车上呢,我上路了,你也跑不了。”
王铁接到木营长的命令后,乐得几乎找不着北了。
当时战术演练比试输给宋铭琛那个家伙,失去参加这次任务的机会,他一直耿耿于怀。
当知道还是老对头宋铭琛举荐他完成围捕任务时,还是笑骂了几句。
“好你个宋大美人儿,够义气!知道自己吃肉给老子留口汤,这个人情兄弟记下了。”
王铁带领猎豹突击队赶往京津冀三角交汇处。
接替兄弟部队执行下一步跟踪周楠的任务。
此时的宋铭琛已经得到栗部长的具体位置,带领海东青突击队星夜赶往小兴安岭中苏边境线。
与此同时,国安局钟局长亲自带人在京城的二环里一座独门小院里将作曲家闫一抓捕归案。
国安局审讯室。
闫一戴着一副在抓捕时被踩烂了一块镜片的眼镜,头发凌乱,嘴角破了,流出的血已经凝固成块。
“闫一,你应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进来了,就不会轻易放你出去。
老实交待你的问题,或许可以争取宽大处理。
你的代号是琵琶,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