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几个被踹门声吓了一跳。
小宝呛咳一声,鼻孔里喷出一股白白的酸奶来。
于灵泽看着小宝儿不厚道的捧腹大笑。
小宝被娘和哥姐笑话,委屈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于灵泽一边忍不住笑一边哄孩子。
“瞎婆娘,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把我的胳膊给打折了,你特么的得赔钱。”
宋铁蛋瞪着一双与王桂花如出一辙的三角眼骂道。
于灵泽这才寻着吼声看过去。
宋铁蛋的那副尊容有点惨。
手腕子上托了个破木板,破布条缠了一圈儿挂在脖子上。
王晓月跟在宋铁蛋后面溜缝儿,“我说大嫂,是不是大哥背着娘偷偷给你留钱和票了,你这哪来的钱天天吃肉?”
王桂花和宋玲玲也挤到屋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破木桌子上的饭菜,异口同声惊叫起来。
“好你个于招娣,胆子肥了啊,敢打我儿子!”
“大嫂你吃独食,不孝敬爹娘,我要告诉我大哥!”
“你个败家娘们儿,你哪来的钱和票?是不是老大偷着给你的?”
于灵泽翻了个白眼儿,故意栽赃宋铁蛋,声音拉的都能抽丝了。
“对呀,就是铭琛留给我的钱和票。他是我男人,养老婆孩子不是天经地义吗?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王桂花三角眼一瞪:“还剩多少?都交出来。你把老二的骨头都打坏了,得给他看病。”
“老二骨头坏了关我啥事?你们谁看到我打的?”
此话一出,宋铁蛋都惊呆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耍赖都不带眨眼睛的。
“哦,他说是我打的就是我打的?你们出门去问问,谁相信我一个弱女子能把一个虎背熊腰二十好几的壮汉子给打骨折了?”
王晓月和王桂花一怔,是啊,这说出去根本没人信。
“我还说是二弟大白天的逃避上工,跑去哪个破鞋家里鬼混,让人家男人堵个正着给揍的呢!”
宋铁蛋有前科。
有被王晓月抓包,看着别人家漂亮小媳妇流口水的前科。
而且,他的确上午背着媳妇出去了。
他一转头对上媳妇一双冒火的眼睛,连忙摆手想解释。
结果忘了自己手腕骨折了,扯了伤处,痛得嗞牙裂嘴。
王晓月气得扯着宋铁蛋骂:“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跟老娘回屋,今儿你要是说不清上午去哪鬼混了,老娘跟你没完。”
于灵泽扯着嘴角露出一抹欠抽的笑。
“对了,忘了跟婆婆说,我给铭琛去过信了。”
“我跟他说镇上来了个厉害的大夫能治好我的眼疾。让他以后汇钱都写我的名字。我治好了眼睛才能更好的抚养我俩共同的娃。”
“我还跟他说,以前他汇来的钱,我一分都没拿到过。我天天干最重的活,你还不给我和娃儿吃饱饭,娃快饿死了。”
于灵泽故意拿腔作调,惨兮兮的说。
王桂花又气又急,心都凉半截。
老大要是真把津贴都汇给他媳妇,她岂不是一分捞不着?
”于招娣,你个小贱人,我们老宋家养不起你这种不孝的媳妇,明儿你就给老娘滚回你那娘家去。“
王桂花骂完就后悔了。
几天之后就能把这碍眼的东西卖了。
现在要是给她赶回娘家,眼看到手的大团结岂不是飞了?
”好啊,我可以滚回娘家,但有条件。”
“一,你得把这些年铭琛答应给我的家用都给我还回来。1个月20块,四年一共960块,外加100斤粮票,20尺布票,2张工业券。”
“二,仨崽儿我一个都不要,那都是你们老宋家的种,要了影响我再嫁。”
“咋样?我条件不多吧,给钱给票我立马走人,都不用等到明儿早上。”
三小只一听齐刷刷小脸煞白。
“娘,别不要我们。”丫丫急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想上前搂住于灵泽的大腿,却又犹豫着不敢。
丫丫心里极端恐惧,难道娘又变回以前那个不喜欢她们的娘了?
于灵泽心里一紧,为了气死老太婆,只管口嗨,忘了这句话会对崽儿们造成多大的伤害了。
不过,这个时候不能崩。
“行了,我不着急答复。你回去慢慢考虑,明儿早上给我答复。”
于灵泽赶紧把王桂花推出门外,咣当一声关了门反手插上门插。
这才看着三个崽儿,在嘴边竖起食指,嘘了一声。
直到王桂花咒骂声歇了,听到正房门关上的声音,于灵泽才一把将三个崽都拥进怀里,一人脸上亲了好几下。
心疼的哄着:“丫丫不哭,二宝,小宝,都不哭了哈。你们这么乖,娘咋舍得不要你们。”
“娘是故意气你奶的。娘错了,娘保证,以后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太伤宝宝的心了,娘太坏了。”
最后,两个大的一边抱着于灵泽一只胳膊,小的直接趴在她身上睡着了。
看仨崽终于睡熟了,才小心翼翼的把他们都挪开。
她则起来又把整盅娃娃给安好了,打开系统监视功能,准备好继续吓唬王桂花这个老妖婆。
王桂花本来害怕起夜再见鬼,就把尿桶拎屋里准备在屋里解决。
宋富贵把老眼一横,“这又不是冬天,都开春了,你还在屋里头放这玩意儿,想臭死谁呀。”
说完就把尿桶扔出去了。
王桂花半夜被尿憋醒,想上茅房又不敢,就推身边的宋富贵,“老头子,你起来陪我去趟茅房,我不敢。”
宋富贵一甩胳膊,眼睛都没睁,翻了个身,不耐烦的道:“滚蛋,你自个儿去,尿个尿还不敢,你当你十八啊!”
王桂花磨磨唧唧的还是不敢出去。
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感觉膀胱要爆炸了。
这才着急忙慌的起身趿着破布鞋往茅厕跑。
跑到昨晚见鬼的地方,吓得闭上眼睛不敢睁开。
半天好像没啥动静。
她慢慢睁开眼睛,夜色朦胧,微风徐徐,月色还挺美。
长吁了一口气,壮起胆子往茅厕方向走。
哪知才迈了两步,忽然一股若有若无的、悲凄而阴森的戏腔在黑暗中传来。
\"终日春风吹柳絮,绿槐花下奈何无声赋。虽然君去一日久,想见桃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