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万万的神仙中，只有一个人格外显眼，不是江鹫，而是那个身穿红衣的女人。
燕循风。她退后了一点，江鹫看她肩膀抖动着，终于还是将手举到高空，手上的面具缓缓上升，江鹫眯起眼睛，发现那东西居然是［春杏暮］的面具。
不只是江鹫，还有其他的神，都看到了自己身上丝丝缕缕的气正在飘走，向着燕循风汇聚而去。
江鹫看着自己的胳膊，眸光微动，就听见燕循风大喊道：“母亲！别再执迷不悟了，你根本不是九千岁，你是春杏暮！！”
这又是演哪出？
江鹫虽然感受到了气快速抽离，可他并没有启动防御，毕竟他可以持续转化灵气，不会能量枯竭。
然而九千岁似乎根本没有意识，见燕循风直愣愣站在中间，众神都远离或者扑向她，摇着满头的珠翠，右手持一颗红色珠子向着燕循风一弹——
那珠子飞速打向燕循风，就在要将她击落时，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珠子飞了出去，燕循风原地消失。
“直挺挺站在那儿，你要当活靶子吗？”江鹫抱着燕循风移动到旁边。
“不用你管！”燕循风大吼，猛地一推江鹫，指甲上套的甲套硬生生在江鹫胸前划出了血淋淋的三道伤口。
“你冷静点！”江鹫抱住燕循风，燕循风疯狂挣扎，不惜一切代价要挣脱他，甚至攻击江鹫的眼睛。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落在燕循风脸上。这下燕循风愣住了，总算停止了挣扎。
燕循风回过头，难以置信看着江鹫：“你居然敢打我……”
说到这儿，她猛然停住了，因为她感受到了江鹫眼睛里滔天的杀气。
江鹫揪着她的领子，对着她的脸，狠狠又是一巴掌：“就是我打的你，怎么了？”
“你！！我杀了你！！”燕循风此话一出，江鹫连着又是两巴掌：“你最好想清楚再开口。”
燕循风被江鹫打得一边脸肿了起来，嘴角渗出血，眼睛恶狠狠瞪着他。江鹫抬起巴掌，表情全是杀意：“还敢这么看我？”
燕循风只能避开了他的目光，看向一边，身形发抖。
“蠢货。”江鹫讽刺：“你以为我想救你？拿着春杏暮的面具，你就是这么没头没脑莽的？”
“你认识这面具？”燕循风猛地回头，大眼睛里都是戒备和杀气。
“……我说了，不要这么看我。”江鹫盯着她，又抬起了巴掌。
对于这种救了她还不识好歹一根筋的货色，江鹫可没什么耐心，让她武力屈服是最快的方式。
燕循风总算是低下了头，冷静了下来。如果江鹫不拦她，所有神的气都要被她手上的面具抽干净了。
“你给我听好了。”江鹫抓着她的领子：“把面具给我，我有办法让她恢复原样。但是如果你非要反抗，我不介意先送对面上西天，再杀了你。”
“不愧是你，还是抢最拿手。”女娲系统没忍住夸了一句。
“我凭什么给你？”燕循风恶狠狠瞪着他：“想拿走面具？做梦！！”
“呵。”江鹫气笑了，他提着燕循风的领子，一下就移动到了九千岁面前，将她提了起来：“那你大可以看看，春杏暮是怎么对你的。”
江鹫已经明白过来了，这个面具也许就是打败九千岁的关键，但是在杀掉她之前，这面具恐怕是吸引九千岁火力的东西。
根本没有时间和燕循风好好慢慢说话，她也不是什么娇贵的小公主，需要自己伺候。
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九千岁脸上的陶瓷片片皲裂脱落，露出来尖尖的牙齿，变成了愤怒的神色，她举起手中的珠钗就向着燕循风捅来。
“哧啦！”
这回江鹫并没有急着把燕循风拉回来，而是在珠钗真真切切在燕循风后背上划下一道贯穿整个背部的伤口后才将惨叫的燕循风提了回来。
“怎么，刚才那么莽，我还以为你不怕疼呢。”江鹫哂笑，燕循风眼睛里闪着泪，死死咬着嘴唇。
“面具给我。”江鹫向着燕循风伸出手。
燕循风咬牙，将面具递了出去，却迟迟不肯松手：“你要是敢杀了春杏暮，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你原不原谅我有什么要紧，”江鹫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弱者哪有资格讨价还价。”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江鹫突然愣住了。
怎么回事？他有片刻失神：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么冷漠的话？
可很快他的表情再次变为漠然，他似乎有些理解鬼道了。
是啊，弱者哪有资格讨价还价？所以为了变成强者，他一次又一次将弱者踩在脚下，为的就是不再和他们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天道就是如此啊。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就是如此啊！
燕循风被他扔了出去，江鹫将面具戴在了脸上，刹那间，无数窃窃私语钻进了他的耳朵，他金红色的眼睛亮起。
他看到了，九千岁身上无数的红点，那似乎就是她的弱点；他还看到了，九千岁巨大的形体里，似乎困着一个人，那应该就是春杏暮了。
“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
眼见九千岁两侧的手同时平推而出向着江鹫打过来，江鹫也缓缓抬起了手——
“轰——！！”
强烈的冲击波将大部分人掀飞了出去，尘烟散去，另一只黑色戴着龙镯有金甲纹路的手和九千岁来了个对冲，力量居然不相上下，甚至还在把九千岁往回推。
另一只巨手自烟尘中抬起，江鹫正站在那里，衣摆猎猎作响，眼中金红色似乎在扭曲流转。
他是第二个开法相的人，第一个是佛门的人，多亏了他抗住了密集的伤害，血条堪堪下去三分之一。
“打她打她！”女娲系统很兴奋：“哎呦，我感觉我再不出来活动一下腰椎间盘都突出了。”
江鹫觉得不对劲，摸了摸自己的脸，愣住了。
裂到耳朵根的嘴，尖利的牙齿，背后的翅膀由红光勾勒而成，若隐若现——这不就是他被四角雪蜂追着逃到密室里时的状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