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鹫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开了口：“你要救的那个人，是坏了一只眼睛，还是两只？”
阴郎中诧异，不知道这毛孩子从哪听来的消息，可还是回答：“左眼。和突厥人打仗的时候，被人家用铁钩戳瞎的。”
“是不是过几天就换不了了？”江鹫又问。
“这世界上还多半我治不了的病。”阴郎中冷笑一声：“不是自夸，就算是三年后，我也照样能把眼球给他换上去！”
“那就好办了。”江鹫似乎松了口气，接下来的话让阴郎中挑了挑眉：“那右眼换给其他人，成吗？”
阴郎中定定看着他，似乎在观察，好半天才开口：“你不是说除非你死，不然这双眼睛我拿不到吗？”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江鹫今天把阴郎中吓得一跳又一跳：“三年后我绝对会死的。”
接下来，他把他要做的事和阴郎中详细说了一遍，对方不吭声了。
“你走吧，这生意我不做了。”阴郎中站起身，摆了摆扇子，示意江鹫离开。
“为何？”江鹫纳闷儿，明明刚才他还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不发忠义之辈的财。”阴郎中背对着江鹫，好半天才说。
“怎么评判我，也得等我做出成绩才行。”江鹫开口：“而且，无论你做不做生意，这件事我都一定会干，不做生意是你自己的损失。”
“这也不算是坏事，到时候你一次可以救两个人，说不定还能被朝廷重用，捞个一官半职呢？”
阴郎中不吭声，可仍有拒绝的意思。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江鹫看他好半天不开口，于是转身准备往外走：“千红钟楼，你记住了吗？到时候要是有消息，希望你能立刻赶来。”
他还是没有等到阴郎中的答复，不过他觉得对方会来的，阴郎中并不像是让自己吃亏的人。
出了门骑上驳，为了避免碰见跟着自己的人，江鹫又绕开了大路，直接回了六扇门。
“才一天，你就回来了？”曹宗元见到他觉得很惊奇，又看向他身后：“跟着你的人呢？”
“马受惊了，中途跑散了，费了好大力气才让它停下。”江鹫挠挠头：“结果一打听，认识的人搬家了，还是等过些日子再去吧。”
曹宗元半信半疑。不过人回来就是好的，若是觉得可疑，今后看紧一点就行了。
“小子，你先来试试身手，让我看看你究竟值不值得我教。”
第二天，曹宗元早早就起来了，站在练武场上，袖子卷起来，对面就站着江鹫。
很好，刀被没收了，开门红。江鹫欲哭无泪，虽然他也略通拳脚，可是他的三脚猫功夫怎么能和人家专业训练过的比？
所以，江鹫几乎是一上来就败了。
原因很简单，按照曹宗元的话来说，江鹫脚下步伐虽然快，但是缺乏调理且不稳当；
手上动作狠，可是比较盲目不能一步到位，因此很快就让曹宗元抓着胳膊直接一绊，轻松放倒。
后来曹宗元允许江鹫拿起武器，这下就算是曹宗元也惊了，一个小毛孩儿居然能有这样的身手，虽然他自己年龄也不大。
“缺乏基本功，所以你挥刀虽然凌厉却缺乏威力，如果基本功扎实，你的刀法大概会突飞猛进。
诚然，现在你也不差，可还停留在我们所谓的‘野路子’，要是放下武器，你大概连普通的小毛贼都抓不住。”
这就是最后曹宗元给出的评价，于是，江鹫终于有了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老师。
他也成功体会到了习武的艰辛，光是绕着千红城（编的名字，真实不存在）晨跑五圈（大概50公里）就让江鹫怀疑老曹在拉练特种兵。
曹宗元也觉得惊奇。刚来六扇门的捕快在刚入门时哪个不是哭天喊地的，可是江鹫就算累趴下也不太说话，对疼痛的忍耐力已经达到了可怕的地步。
其实只有江鹫知道，他对标的人是曹宗元，如果他现在就喊累，到时候对上老曹大概率是没法逃走的。
就这样，江鹫练习了两年半，风里来雨里去的生活整整坚持了两年半，连路上卖包子的大婶和卖豆花的姑娘都记住他了，还会给他留早餐。
不仅是体力，耐力，江鹫甚至不靠撸铁，只是单纯训练连前锯肌都练出来了，你就说孩子的训练强度有多大吧。
寒士总算有地方写诗了，但是一开口就是官府不爱听的论调，所以江鹫劝他还是少写点。
日子似乎在慢慢变好趋于稳定。
“恭喜你啊，”终于一天晚上，曹宗元欣慰地拍了拍江鹫的肩膀，感觉他肩膀厚实了不少更欣慰了：“你终于可以独当一面了。”
“而且，你似乎今年就成年了？”曹宗元罕见地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几年前听你说自己十五岁，我还以为你唬人呢，结果问了你爹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真是少年英才，潜力不能小觑啊！记得你原本连刀都能被我一脚踹飞，现在已经可以和我打得有来有回了。”
江鹫也笑了，六扇门的捕快都在笑，有的还鼓掌，气氛挺热闹的。
江鹫开口：“老曹，不打算给我举办冠礼（成人礼）吗？”
“当然准备！”曹宗元假装严肃：“都是相处几年的兄弟了，这都不准备还称得上兄弟吗？刚好明天修睦，干脆就趁此机会把兄弟们都叫过来，好好给你庆祝一下！”
“好！那我可要喝好酒！”江鹫露出小虎牙，朝曹宗元伸手。
曹宗元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发现他是指向自己的钱袋子，哈哈大笑，狠狠揉了一下江鹫的脑袋：“你这小子！挺会坑人的啊！”
“我都成人了，不得让你大出血一下？”江鹫也在笑，看上去一派祥和。
“好，我请！”曹宗元也是个爽快人，把钱放在江鹫手里：“就买最好的，你爱喝的！我老曹请客，不用给我省！”
“老曹，我问你个问题啊。”江鹫转过头，看着曹宗元：“你想不想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