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德里克看了看被藏在袖口里面的手表,现在是上午十点五十九分,还差一分钟就可以带着这些被洗脑的同学们离开这里了。
就在他摆了摆手,示意后面的几人准备好队形的时刻,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
人群中不乏有人看见了那道人影,但是激动的人群并没有给他们任何的表达空间,甚至于在最为拥挤区域的巫师们,此刻就连掏出魔杖完成幻影移形都做不到。
塞德里克努力的向那边张望着,随即意识到了那到底是谁,那是一个自己应该很熟悉,但是现在看来又非常陌生的人。
“快,我们快走。”
塞德里克的眼睛睁到了最大,内心中的不安感也随之上升到了顶点。
他可不是书呆子和死脑筋,虽然青年也很难接受自己的小伙伴就是现在那个统治了整个英国魔法界的独裁者,但是事实就是,妖精几乎全死了。
他在上个月于布斯巴顿校园内还见到了前来和麦格校长送辞职信的弗利维院长。
对方那被血丝爬满的眼睛和黑色的眼袋证明着,消失的妖精绝对不是集体去了月球背面开party。
这个时候哈利波特出现在这个位置上,这个意味已经非常的明显了,他现在不能冒这个险,让这些同学们继续呆在这里。
就在他准备用强制手段让依然顽固不灵的孩子们和自己离开这里的时刻,天空中的人影动了。
就像是他小时候和父母去看的那场麻瓜音乐会中站在舞台中央的指挥似的。
天空中少年的衣摆被微风托起,低矮的黑色乌云为其点缀着后方的幕布,不知何时开始淅淅沥沥的小雨为他准备着前奏。
少年手掌立起然后轻轻挥动,两侧的雨点之中,一枚枚手指头大小的晶体反射着乌云下为数不多的光线,缓缓浮现了出来,随即在他周围排兵列阵。
恰似那些提着乐器,穿着黑色燕尾服缓步入场的演奏者们,他们有序而优雅的在指挥者的身后落座,将尖锐的琴弦对准了面前茫然落座的观众们。
终于,人群中开始有人将演奏的开场告知了出去,平台之上,街道之中,原本喧嚣的人群开始若微风后的麦田一样的安静了下来。
一股巨大的未知和恐惧席卷上了每一个人的心灵之中,这个时候他们突然惊恐的发现,周围都是人,魔杖拿不出来,而需要专注的幻影移形也无法施展。
塞德里克拉着几个同学退入一旁的店铺之中,将门钥匙递给几人,让同学们逐个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个门钥匙一次只能送走五个人,之前看来只是多几次来回而已,但是到了现在却变得无比的致命。
两侧的一些敏感的巫师也意识到了即将要发生什么,他们四下打量,立刻发现了有序进入一侧商铺内的学生们。
塞德里克和米塞果断的将最后几名同学拉入室内,随后死死地将门抵住,任凭外面的几人奋力撞击,就看已经有人将魔杖抽出对准了混乱的这边,交响乐的前奏终于结束。
雨点开始由小变大,原本打在身上几乎没有什么感觉,若少女轻抚脸庞的雨滴开始自天空中汇聚起来,它们打湿了人们的衣裳,落在肩膀上,好似一颗颗硕果般沉重而敦厚。
哈利波特在空中落下手掌,绿色的光芒在周围的晶体中闪烁,晶体平铺在整个街区的上空,与那雨点融为一体。
此刻过于庞大的施法范围让哈利波特也无法保持无色施法。
一道道绿色的光束自一枚枚晶体中汇聚,随后追寻着那雨滴的痕迹,向下冲向安静的羊群,点亮了整个巴黎天空。
宛若天空缺了一口,碧河自天空中的灰黑色地泥的缺口处倾泻而下。
塞德里克一边用肩膀和米塞与那法国少年一起顶住了门框,一边抽出魔杖,试图用铁甲咒对抗外面那几个想要闯进来抢夺门钥匙之人的恶咒。
就在他正在念咒的刹那间,肩膀上原本的推力一轻,绿色的光线在他们的咫尺之间闪烁,带走了一切目之所及内的生灵。
随后则是小道消息内提到的所谓血蛇,失去了灵魂的躯骸在尚未落地之时就化为了一条条血流,带着骨骼和被束缚在其中的灵魂,嘶吼着汇入上方的巨大血团之中。
绿色的光束还在落下,好在凯丽已经带着门钥匙回到了这小小的商铺之中,塞德里克赶紧拉着波特和米塞触碰到了那形似马蹄铁的门钥匙。
随着破开彩色玻璃的一条绿色射流,塞德里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感受到了身边熟悉的那股拉扯感,以及那还有一点路程的阿瓦达索命咒,青年最后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们没事了。”
随着门钥匙的幻影移形结束,塞德里克松开了这枚给他们带来幸运的马蹄铁,随后看向抓着自己手掌的黑发少年,感叹道。
周围之人和他们的欢笑还未挂上脸颊,那尚未平复的空间之中,一抹绿色的闪电就若潜伏在潮湿枯叶下的毒蛇一样,猛然探出。
塞德里克下意识的就想要将被这道阿瓦达索命锁定的少年拉向自己这边,但是那绿色还是太快了。
紧握的手掌快速的冰冷了下去,青年看着那双原本看着自己的蓝色瞳孔快速的陷入沉寂,窜出的毒蛇还是抓住了自以为逃出生天的小鹿。
塞德里克悲鸣一声,就当他准备扶住少年的尸骸时,他的身体就好像之前他们隔着橱窗所看到的那些巫师一样,在落地的趋势中就溶解为了一条血丝。
最后的温热随着粘稠的液体触感被抽离,血蛇窜入了后面尚未合拢的空间波动之中,只留下茫然倒地的青年,以及周围戛然而止的欢呼。
“波特………”
塞德里克跪倒在布斯巴顿的草坪之上,手掌微微颤抖,似乎还在回忆着刚刚流逝在掌心之中的那条鲜活而年轻的生命。
青年抬起头,看向巴黎的方向,眼睛充血,太阳穴上的青筋爆起,嘶哑的嘶吼好似年老狮子最后的咆哮,悲伤而无奈。
会场之中,天空之上的黑衣男孩看着徒留一地衣物的抗议人群们,将骨杯召来,覆盖在整个街道上空的血液流入骨杯之中,随着咕噜噜的声音,骨杯内的血液已经接近瓶口。
现在一共收集了9.6万,还剩下0.4万。
倒灌而入的洪水——快好了。
“冕下。”
留在抗议人群之中的五人看着周围原本热闹的人群刹那间就化作了一地的衣物,颤抖中转向了缓缓落地的少年,恭敬而恐惧的低下了头。
其中的领头之人赫然就是那位霍格沃兹的前黑魔法防御课教授,那只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雄孔雀,洛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