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美点点头,接口说:“赵丞相所言极是,臣也这么觉得,上下不分、尊卑不明,同僚们必然不知所措,人心自然也就『乱』了。臣冒死进谏,希望陛下出手,将祸『乱』平息与将起。”
显然潘美和赵立普的看法还是有一点点出入的,虽然赵立普言辞记了,但他用的词是“打压”,说话和缓的潘美用的词,却是“平息”二字。
赵胤叹了一口气,说:“打压?如何打压?”
潘美心念微动,皇帝选择了打压,他沉思了片刻,说:“今日朝堂之上,臣见雍国公于贾琰相争,可见他心中并无两系概念,臣觉得,此人便是突破口。”
赵胤又叹了一口气,说:“现在天下大『乱』,朕实不想对三弟动手。可三弟竟让贾琰弹劾秦王,这是明显的挑衅啊。弹劾秦王朕不在意,但贾琰出来弹劾,朕不得不在意了,此人是三弟嫡系中的嫡系。如此明目张胆,难道太宗一系想要发难吗?”
赵立普沉『吟』了片刻,说:“应该不会,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个道理太宗不可能不懂。臣觉得,定是秦王做太宗不高兴的事,太宗才会用极端的方式,给秦王一个警告。”
“希望是这样,朕苦心经营的大宋王朝,不能毁在内部的争斗。二位大人和朕相厚,却也和三弟有交往,还望两位大人在其中斡旋。”
“斡旋!”这显然是要继续纵然太宗了,赵立普立刻接口,说:“陛下,不要再犹豫了,现如今我朝只知太宗,不知陛下了。保全势力固然重要,但内部和谐,没有倾轧更为重要。这么多年来,死在太宗一系手里的大臣不少了,陛下您可要三思而行啊。”
赵胤叹了一口气,说:“你们退下吧,记住朕的话,朕有些累了。”
赵普和潘美两人面面相觑,但都没再说什么。他们是忠诚的臣子,也是聪明的臣子,皇帝的意思,他们只能照办,即便认为皇帝的决策并不合理。
两人走出大殿,都不由自主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各回各家。
其实皇帝在想什么,他们有知道多少呢?上位者事先下位者,就如棋盘上的棋子。用你,保你,弃你,只是形势需要罢了,君臣之情,或许有,但抵不过需要。
……
赵非庸和凌羽回到雍国公府,与水缘见面。
赵非庸开口说:“这太宗皇帝还真是厉害啊,他怎知道秦王和宋皇后暗通消息?”
水缘说:“秦王和宋皇后的身边,必有太宗的耳目。”
凌羽点点头,说:“先生说的不错,下一步怕是要针对宋皇后了。”
水缘摇摇头,说:“属下觉得未必。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太宗皇帝只是知道宋皇后和秦王之间有联络,联络的内容并不知晓。”
“何以见得?”
“花蕊夫人乃是太宗皇帝嫉恨的人,若真发现她们之间的联络,是为了花蕊夫人。今天弹劾秦王的人,就不可能是太宗皇帝的亲信。以太宗之手段,定会是没有背景的人出面弹劾,用这样的人,可以不动声『色』的楼草打兔子,循序渐进的整死对方。今天派亲信贾琰出面,显然只有两个原因,一是为了给秦王一个警告,二是亮出自己的态度,应该不会再有下文了。”
凌羽和赵非庸对视一眼,水缘说的有道理,看问题真是入木三分。
凌羽沉思了一会,说:“下一步该怎么办?”
“等消息。”
“现在秦王在面壁思过,我们无法联系宋皇后,能等到什么消息。”
“等的是太祖皇帝的消息。”
“太祖皇帝的消息?”
“朝堂之上的事情,太祖皇帝必会琢磨其中的玄机,不管他能不能琢磨的清楚,都会召见赵掌门。”
……
第二天,一个小黄门到雍国公府传消息,说:“狄青大将军传回消息,已经和雅典娜神女汇合,已出了大宋王朝的边境。”
凌羽得到消息以后,出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落下了半截。心中不由得对太祖皇帝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又过了两日,又一个小黄门前来传话,说:“太祖皇帝邀请凌羽、赵非庸以及水缘三人入宫。”
三人会心一笑,水缘说的不错,又让这个先生给猜中了。
在路上,水缘开口说:“见到太祖皇帝,也别绕圈子了,直接说明我们的目的。”
赵非庸一笑,说:“不错,有些道理,不过我又一个担心,太祖皇帝若是拒绝怎么办?”
“太祖皇帝邀请我等,定是有意拉拢我们,拉拢我们必然要出点彩头。再则了,花蕊夫人有今天的结局,多半是因为太宗。太祖皇帝那边,并无过不去的坎。也许他希望咱们出面要人,让咱们和太宗起冲突。”
赵非庸一拍脑袋,说:“先生真是智囊……”
“哈哈,赵掌门过奖了……”
又走了一段路程,凌羽突然说:“我们作为博弈的存在,是因为我们有神秘的身份。仅此而已,若他们对我们失去了耐心,对我们下手,该怎么办呢。”
赵非庸和水缘都望向了凌羽,这是所有人都忽略的问题。
这这利益至上的神界,想和你交往,是因为你可以给他们带来一些什么,一旦让他们知道,你也在苦苦挣扎,那么他们一定会杀了你的,即便不杀了,你也不会再那么重要。退一万步来说,真的能给带来什么利益,若你走到了对立面,他们会更想杀了你。谁也不想让一个弱小的对手长大,成为真正的威胁。
水缘沉『吟』了片刻,说:“青帝说的不错,我们必须小心谨慎,不能把所以人都给得罪了。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必须和太祖绑在一起。”
从某种角度来说,太祖皇帝是出于弱势的,因为他要顾全大局,顾全就要牺牲,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拉拢弱者对付强者,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更何况他们相信,圣人册封的王朝大帝,不是那么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