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缘怔了怔,一向嫉恶如仇的凌羽,怎会轻易就此作罢?但青帝的命令,他是不会违抗的,收回右手,一脚将那领头人踹了出去。
领头人在地上哼哼唧唧了一会,被手下搀扶着跑了。
领头人跑的远了,转头恶狠狠的对着众人说道:“哼哼,再会,希望下次见到你们时,还有命在……”
凌羽眼中有着淡淡伤痛,但声音还是比较平和,缓缓地道:“都是可怜人,我想……,我真的想要一个太平的世界……”
曾经以为全世界都阳光明媚,即使风云变化,也是另一道风景,那时节,窗外雨霖霖,小楼烟云,油伞飘飘,所有人都一袭白衣,眉目温润清明,不言如画,不动如花。
也许只有昆仑渺渺,才是那唯一的净土,至少那是我的天堂,我的快乐。
不曾想,这一去,看到的都是楼外潸然,一路苟且而过,何时才有归乡的明月啊?
半晌之后,赵非庸拍了拍凌羽的肩膀,笑道:“一切皆因果,万法不破不立。生未必是快乐,死也许是解脱。”
赵非庸说的对,我们在生的世界,自然无法理解死的感知。那是幸福还是悲伤呢?其实都是源自于你的心,源自于你之所想。
……
在水缘的帮助上,狗子母子离开了镇子,或许,除了凌羽一行,她们是最后的离开者。她们是幸运的,因为他们遇到了贵人。
在凌羽的坚持下,众人在小镇上休息了一夜。
真的有些累了,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九州异族动『乱』,死了那么多的人,即便是他的手上也沾染了不少的鲜血,他曾经痛苦过,也曾经伤感过。
只是这一次,他感觉到了累。因为他似乎看到了世界的真相,悲惨永在,总有人是悲惨的。九州有张小宝,神界有狗子。
如果有一天真的成为了圣人,成为了宇宙的主宰,真的可以让苦难和哀伤消失吗?
第二天,众人继续上路。
没走多久,便看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是狗子和他的母亲。
此时,她们已是两具尸体了……
狗子的脸上写满了害怕和哀伤,他的双手紧紧的环抱在母亲的腰上,似乎想要得到一点点温暖和安全……
母亲的双手握在狗子的双手之上,在他的脸上也有恐惧和泪痕,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苍天饶过了谁?她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众人陷入了沉默,原来卑微的生命,在流逝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惊心动魄,让人衍生出从未有过的感觉,那不是悲伤和怜悯,而是震撼和费解。
终为这『乱』世去了『性』命,也许她们就是为了今日而来,就是为了让凌羽看清楚这个世界的真相。
逝如飘絮人断肠,可断肠的人还活着。
我应劫而来,你应劫而去……
都说一花一世界,可我终究不是你,就如风不懂云的漂泊,天不懂雨的落魄。所以你死了,所以我还活着。
人生就这样,白驹而过,仅此而已。所有的执着,不是业,就是债。
今天杀戮,不过是明日的被杀,一路的悲伤,不都是人心所致吗?
天下真的大『乱』了,到处是刀兵,遍地是流离……
人不在是人,人『性』大约都在烟波浩渺的世海中丢失了,满地的蝼蚁和满目的荒凉。
打仗了……
穿上了戎甲,寂寞了繁华,埋葬了天涯,洛城边的往事,沿河熙攘的叫卖,还记得否?放下刀枪,拿起秤杆,其实你也可以的。
月下纵马扬轻尘,日高车马隔尘行。
一个月之后,一行人终于到了大宋版图。
大宋和人间一样,文章锦绣,富贵繁华,仿佛这里没有战争一般。
赵非庸在大宋王朝的地位,很不一般,深入大宋王朝版图三千里之后,便有人前来迎接。
又过了一日夜,终于到了大宋王朝的中心—汴梁城。
大宋王朝作为神界最强大的王朝,其宫殿的规模,反倒没有大秦王朝来的壮观,但依旧是奢华无比。
光华如水的道路,郁郁葱葱的树木,错落交织的危楼,在一片烟霞迤逦朝阳中熠熠生辉。
宫殿的背后,是层叠起伏的群山,欲飞还敛……
进入曲径通幽宫殿群,便是一排片房屋和宫殿。
房前花正开,殿外含翠柳。每一砖一瓦,一树一花,仿佛经过微雨一般,无有半点尘埃,熠熠耀眼。
再往内走,渐有严肃之『色』,花木渐少,只有一条条高墙甬道。甬道的尽头,一个身着黄袍的人,恭谨的站立着。
待赵非庸等人来到,那人弯腰行说:“小王赵慎,见多诸位大仙。”又对着赵非庸行礼说:“小侄赵慎拜见非庸叔叔。”
赵非庸点点头说,带路吧。
赵慎引着众人向前走去,边走边说:“太祖、太宗在垂拱殿等候诸位大仙。”
垂拱殿是用于接待外臣和设宴的地方。
一行人进入垂拱殿,但见墙上挂着,用金银各『色』丝线,绣成的帐幔,上有各式各样的狩猎图。
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石壁用锦缎遮住,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显得极为休闲。
锦缎和帐幔的两边,有楠木的脚凳,脚凳之上摆着银制灯架,点着高大的蜡烛和袅袅的熏香,把屋子照得通明和芬芳。
两边的象牙椅,坐着两排身穿黄袍的人,大殿的尽头,是一座高台,高台上有一把玉石九龙椅。
龙椅上坐着一个精壮的男人,他头上带着黑『色』的长翅帽,略显圆润的面孔上有几分黢黑。五官轮廓分明,幽暗深邃的眸子,『射』出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显然,此人便是大宋王朝的太祖皇帝赵胤。
他的下手,一个较矮的平台上,也坐着一个人,此人也带着一个长翅帽,一张白皙的面庞如圆镜一般,五官扁平,显得阴鸷冷寒。这个人便是大宋王朝的太宗皇帝赵义。
其实他并强大,因为他的气息早已暴『露』了一切,只是有人在容忍他罢了,这是他幸运也是他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