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您说我们能骗过耶律明博,镇住他不再动那一万军队么?”
如火如荼的战场上,雄州军的将旗下,蒋震云看了看身后的万余假人,然后喉咙滚动地望向了战场那边的契戎中军,对林萧缓缓出声。
此时的蒋震云有些紧张。
他担心身后他们装扮的假人大军被耶律明博发现,更担心耶律明博此刻把剩下的一万契戎军投入战场。
因为此时的战场在向雄州军转好,若是耶律明博现在把他们那一万大军投入战场的话,形势会突转急下,雄州军必败!
毕竟那可是一万生力军,雄州军现在不说已无其它军队可派了,其它各卫本就以少打多,如今又激战良久,若是再面对一万生力军,很难抵挡得住!
若是雄州军做出的假人军队能骗过耶律明博,那雄州军胜利有望。
可若是被耶律明博发现,那形势堪忧!
对此,蒋震云心中有些紧张。
那是担心有望到来的脆弱胜利,瞬间破灭的紧张!
“不管最后能不能骗过他,只要他没动,那我们就有希望,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每拖延一会儿都对我们有利......”
听到蒋震云的话,林萧幽幽出声,目光闪烁地望着契戎中军那边。
此时的他,也是在压制着体内快速跳动的心。
毕竟胜利就在这脆弱之间,如此至关重要的大战,谁都会有一丝紧张之感。
现在是每拖延一会儿,雄州军就能多消耗一些契戎兵,那后面对他们就越有利,并且也能借机拖到援军赶来!
......
与此同时。
在契戎中军那边,一众契戎将帅也看到了战场上的情势。
见雄州军不仅最初的时候出其不意的瞬间灭了他们数千军队,如今竟然还只用了近两万的军队就挡住了他们三万余大军,并且还呈现胶着、甚至是占据上风之势,一众契戎将领皆是神色冷峻。
而耶律明博,此刻更是脸色都沉了下来。
“大帅,末将请战,只要给末将五千人马,末将便能改变前面的战局,一举击败雄州军!”
耶律明博的身后,一名中年将领此刻立马请战,沉声大喝。
而其他的契戎将领,此时也是纷纷出声,亦是要出战。
耶律明博有些意动,就要开口,不过看到对面中军后方还伫立未动的万余人影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右手不自觉的抚了抚胸口。
那胸口上的位置,正是当初在拒戎河北岸被战车卫射中一支床弩的地方。
想到当时的情形,耶律明博的眼底不自觉地透出一丝心有余悸。
“咳咳~~”
胸口又突然有些绞痛,耶律明博握着拳头抵着嘴唇咳嗽了几声,脸色也微微泛白。
“大帅,您没事吧?”
旁边的老将莫日根见状,急忙关心询问。
其他一众契戎将领,此时也都关心地看着耶律明博。
耶律明博摇了摇头,然后深吸了口气。
待胸口的绞痛缓和后,他望着对面中军的方向,慎重开口:
“林萧诡诈,最擅长偷袭敌方中军,如今他们也还有一万余军队没动,我们再出兵于事无补,反而会让中军空虚,要是林萧有什么后手,中军很容易遭到偷袭,咱们切莫大意,以免再吃上一次的亏,咱们在等等!”
“可是,再等下去,战场上的形势会对我们越来越不利啊!”
之前请战的那个中年将领,顿时又急忙出声。
耶律明博摇了摇头,一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一旁的莫日根:
“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闻言,莫日根皱着眉头迟疑了一瞬,然后立马回答:
“我们昨日又派人去催促了一次,他们正从近道赶来,从路程上来看,应该马上就会赶来了!”
“那就好,那我们等援军到了再说,以如今战场上的情况来看,雄州军还成不了大势!”
耶律明博点了点头,然后看了那个中年将领一眼。
那中年将领张了张嘴,不过最终没再说话了,只是老实呆在原地。
而其他的契戎将领,也都没再出声。
霎时,契戎中军陷入安静,一众将帅皆是凝重地又望向了前面的战场,耐心等候着。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等候的援军,此时正遭遇变故呢!
......
两军战场的西北部。
十数里外。
这是一片矮山外,一条蜿蜒山路由西北向东南,横过半片山,从一个山坳口出来,通向东南部的涿州方向。
此时,在这个山路出口的两边矮坡上,正埋伏着数千人。
那些人多是身穿着盔甲和白色披风,也还有少部分身穿破棉袄的人,他们正是雄州军的步军右卫和北地边军。
他们在这已经埋伏许久,其趴在矮坡上的身体几乎都要被积雪覆盖,不过他们依旧一动不动,安静的趴在那里。
直到某一刻,一个身穿白色披风的身影从山内跑来,跑到一边的矮坡上,跑到一棵矮树下。
这棵树下正凑着两个人,正是步军右卫中郎将张泰成和郎将张昊天。
“两位将军,来了!情报司的消息果然没错,契戎的援军从这条近道横插过来了!”
一跑到树下,那个白色的身影便立马向张泰成两人汇报。
两人闻言,急忙抬高脑袋,沿着山路望向了里面。
就见蜿蜒的山路里面,此时正有一支契戎骑兵朝这边快速跑来。
他们人数有很多,在那山路上延绵着很长,少说有一万!
“来了!传令全军做好准备,先放他们的先头部队过来,尽可能的射杀,然后把他们全部堵在这个山道内!”
看到契戎兵到来,张泰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朝身后的传令兵快速下令。
“是!”
传令兵立马从怀中拿出小旗,朝对面的山坡以及四周,快速挥舞。
而随着传令兵的旗帜舞动。
两边的矮坡上,地面的积雪纷纷断裂,无数积雪轻轻滑落间,露出了雪地里的一个个军卒。
那些军卒现身后,继续趴在雪地上,然后掀开包裹着身体的白色披风,从披风下拿出卸了弦的强弓,开始上弓弦。
而在后面一些,也就是这个山路出口位置的两边矮坡上,这里埋伏的是北地边军。
他们此时趴在雪地里的身体也微微侧着,从破棉袄内的怀里,掏出了一把把战刀。
那战刀寒光闪烁,但却又带着这些北地边军的体温。
却是,为了避免战刀被冻住,他们竟是把战刀放进怀里与外界隔绝。
怀里一直揣着一坨寒冷的冰铁,这些北地边军却毫无知觉,拿出战刀之后,他们一边把自己的手掌绑在刀柄上,一边冷冷地望着山道那边跑来的契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