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痛惜后无奈的做最后请求,“王爷,若是日后您想将此画出手,可否第一个想到在下。在下届时一定会筹措足够银两,买回此画。”
魏宏点点头,心想画的是她,这辈子他再怎么落魄都不会将此画拿出来卖。
任紫秋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静默地坐在圆桌前。他说他们只是普通的兄妹关系,他说那幅画是陈雪元拿错了送来广杰堂出售。他说他拿不出两千两买回这幅画,他当她是什么?
可真是讽刺啊,那些年里,他一声声的唤着她“阿紫”,他说她的外祖父叫她“朵朵”,她的爹娘叫她“秋儿”,只“阿紫”是专属于他的。
他说等以后他们成了亲,只他们两人时,他唤她“阿紫”,她唤他“泊安”可好?她当时羞涩的点点头,畅想着与他成婚后的甜蜜场景。
“王妃怎地了?刚刚本王不是替爱妃买下那幅画了吗?那个袁家后生也是无礼,本王既然买下那幅画,他若是想要回,该拿出更多的银子表示诚意才是。”
魏宏心里嗤笑一声,不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般长大么。这么深厚的情分,连两千两银子都舍不得出。
“那画本就是他画的,让他出两千两银子买回,任是谁都不情愿吧。”任紫秋按下心中淤塞,将自己当作个局外人去看。
心里不断的劝着自己,过往如云烟,前世都放下了,今生更不要再去想了。生生被折磨了一世还不够么?
魏宏听了这话内心一堵,那人如此待你,你还是放不下他吗?心里一摊酸水不知该往哪儿倾泄,瞧着她强装镇定,更是心疼她。
“亏得他拿不出两千两银子来,那幅画妾身真是喜爱得很。瞧瞧,妾身的闺名里也有个‘紫’,多巧啊。只是可没人叫过妾身‘阿紫’过。阿紫,这名字真是俗气透了。”
任紫秋自我嘲讽起来,收起眼里的酸涩,低着头给魏宏续了续茶水。“王爷尝尝这儿的铁观音,不过还是菊花茶口感好。”菊花微苦,苦涩的滋味更让人难忘。
“嗯,上些糕点。”魏宏观她眼眶微微湿润,她难过了。为那人难过可值得?
一会绿果端来几碟子糕点,全是任紫秋爱吃的。“王妃快尝尝,这儿的乳糕和核桃酥做得跟王府一模一样,就是不知道味道是否也一样。”
站在魏宏身后的博谷可真是急死了,王爷怎么就不知道说呢。他可忍不住了,“王妃,王爷昨日就吩咐了府里做糕点的厨子,今日早早的来广杰堂为王妃做些糕点。”
任紫秋刚咬了一口乳糕,味道同王府的一模一样,再听博谷这么一说。她有些闹不懂了,不就是今日来广杰堂瞧个画,为何让府上的厨子特地跑来给她做糕点。心里觉得不用这般大费周章,但嘴上可得谢上一谢。
“多谢王爷替妾身考虑,对吃食妾身其实并不挑剔。也无需让府上的厨子专为我跑一趟,总之,还是惹王爷费心了。”
这话说得魏宏哭笑不得,他是有多闲才会叮嘱厨子今日来此做她爱吃的糕点。只因宠她,知道她今日来此。
此地人多热闹,想她若是吃到爱吃的糕点会不会高兴。这才叮嘱了一声,谁知人家并不领情,还觉得他多此一举了。
站着的博谷暗怪自己多嘴,本想替王爷在王妃那多博些好感的,结果王妃根本没往这方面去想。
其间又有几幅山水画展出,并有人出价买下。只是魏宏没再出手,那几幅画也没有卖得超过千两。
又一声锣鼓被敲响,堂主站着台前唱画,“相信诸位也知道,本广杰堂有规矩,若画师提供画作并不想出卖,只想展示给个估价也是可以的。”
“下面这两幅画作很有意思,均是以‘虾’为题,两位均以匿名展出。一幅本堂尊重画者意愿只展示估价并不出卖,另一幅本堂也尊重画者意愿展出画作并作价而出。”
“先展出的这幅画作名为《虾嬉》,请喜爱的各位爷点评并给个估价。”堂主指着身旁由小厮举着的画卷,目光扫视大堂。
任紫秋好奇的去瞧魏宏的画,原来他是这样画虾的啊。以浓墨淡墨将虾的轮廓勾勒而出,又用粗细线条画出虾的大爪,长须。以实中虚,虚中无的手法将一只虾的灵动与活泼展现出来,颇有意趣。
“瞧了本王的画,爱妃觉得如何?”魏宏瞧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画,心里就莫名的有些紧张。
任紫秋毫不吝啬的夸赞起来,突然想到前世他夸她奏曲的那句,她给改了改,“此画只因天上有,人家哪得几回赏。”
魏宏听了哈哈大笑起来,“秋儿真是调皮。”话一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妥。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了。
你才调皮,这话说得跟她外祖父一个调调,真把自己当长辈了。下回再以长辈的口吻说她,她就叫他“叔伯”,任紫秋心里肺诽。
因为魏宏爽朗的一笑,清冷的氛围松散了些。她不再去想袁清,掩下那份郁结。
堂下传来不少赞叹声,其实许多人已知道这是魏宏的画作,特地慕名跑来赏画。魏宏画竹已颇有才名,今日《虾嬉》图一出,名声再次大振。
“若是这画卖,我出三千两。”
“我出四千两。”
“八千两,此画定是名家之手,若是今日愿意卖,价钱好商量。”说话的是康伯爷康卓。他的目光看向楼上雅间,这可是明摆着知道是魏宏的画,就想买啊。
“这?画主真不愿意卖啊,伯爷,要不您再看看后面的画?”堂主为难的看着康伯爷。
“我出一万两。哎,虽然知道人家不愿意卖,可本侯不死心呐!若是愿意卖,本侯愿意出一万两买下。”乔侯爷太师椅上都坐不住了,直接出了雅间叫价。
任紫秋咋舌,这魏宏的画居然这么值钱,一幅画就得万两。天哪,天哪!任紫秋又为自己以后的日子琢磨起来,若是能哄得魏宏为自己画上几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