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头回知道这个地方,你爹爹说就在河流最宽的中央有一处高地,是自然形成的,被人发现改成黎州。上面有好些个咱们没瞧过的花花草草,还有一些可爱的动物。”
“最让人称奇的是州上的石头,居然是有颜色的,跟咱们花园子里的假山石一点都不相同。有些还发着奇异的光,咱们都没瞧见过呢!”
“是吗?”任紫秋显然是被顾氏的话吸引了。
“那可不,除了珠钗宝石,咱可没瞧过哪府的大石头是有各种各样美丽颜色的。等游览完黎州,咱们接着坐船游河,一路开到沪城。咱们在沪城落脚,娘都没出过京城,这一回去可是头回去别的城池。”
“听你爹说沪城也很繁华,虽不及京城,但各种美食,杂耍,街市热闹非常。我们第二日就在沪城待一天,你爹去拜访友人,咱们就去逛街如何?”顾氏越说越兴奋。
“第三日咱们再回城,若还想去黎州也可以停靠再去游览一番。”顾氏眼巴巴的盯着任紫秋,心里想去的意思直白的表现在脸上。
“也就是说咱们前后要游船三日?”任紫秋心里迟疑,离开京城三日,辰月那会不会再出什么事?
“是呢。娘不怕你笑话,还没坐过大船。听你爹爹说,跟咱们端午赛龙舟那船不同,比那个要大上许多。”
“娘,其实你可以叫三妹妹陪你一起去。”任紫秋犹豫了一下,委婉拒绝。
顾氏一听她说这话,脸上的喜色降了下来,“你爹爹说去的都是大员以及府上的嫡子嫡女,怕你三妹妹应承不来,等下回自家租了船游玩再一同去。”
“秋儿,咱们五日后才出发,你爹爹也好不容易得空。你考虑考虑?”顾氏也不把话说死。
“嗯!”任紫秋端起茶杯只顾着喝茶,不看顾氏。
顾氏只好失落的起身,“那娘先回去了,空了去娘那坐坐,娘给你做几道你爱吃的小菜。”
“嗯!”任紫秋依旧不搭腔,并且放下茶杯起身,这送客的意思很明了。
顾氏抿了下唇,心里只怪自己嘴笨。任重茂本来说他来跟女儿提的,是她揽过这事,觉得出游这么有意思的事,哪个女儿家也不会拒绝。可惜,每每她觉得都成的事总要在任紫秋这碰一碰钉子。
顾氏离开后,任紫秋才想起有件事忘了跟她确认,不过也不是特别急。顾氏兴致怏怏的离开的这几日,任紫秋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只呆在她自己的小院,陪团子戏耍,靠在软榻上或坐在小院里看看书。
她在等,在等辰月的回复。“小姐!”红果跑进院子,往主屋那去。
“我在这儿呢!”任紫秋坐在院子偏角的秋千架上。两个月前顾氏带了一些飘香藤种在她这秋千架旁,如今藤蔓顺着秋千架往上攀岩,居然开了不少紫色的花朵。
任紫秋穿着淡青色的长裙坐在秋千架上,微微的荡来荡去,仿佛仙子般在紫色花架上飘落人间。
“小姐,得了信了。给!”红果压低着声告诉她,把短短的一截小细竹递给任紫秋,随即四处查看,让院子里的丫头们避开。
任紫秋倒出小竹筒里面的字条,上面是一首诗,前两句是辰月上回递来的诗句:一笔两笔三四笔,五笔六笔七八笔,后两句是她回的:笔笔如花笔笔如烟,一卷兰花印心间。
那是前世有一日她在自己小书房内画兰花,可怎么画都觉得画不出兰花的清美。辰月见她苦恼,随口说了前两句,她接了后两句,接完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若说她递出去的第一首只有她两知道,那说不得有人偷听了去。这第二首还能接出来,她该猜到她是谁了。不过,日后她们两人见了面,她还得好一番解释才能接受如今这身份。
在字条的最下面写了三个小字:我很好!任紫秋眼眶立马湿润了,知道有人担心她呢!这么多天的联系,总算有了进展,任紫秋心里得以稍稍的宽慰。
“小姐。”绿果走了过来,“那天夫人离开咱们院的时候可不太高兴。咱们真不陪着去?”
绿果知道夫人说的游河定的日子就是明天,她是希望她家小姐同夫人多亲近的。毕竟小姐的亲事还要夫人操心,她还是盼着小姐能嫁个如意郎君。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也是奇怪,我以为拒绝了我娘,我爹会立马赶来劝说我呢,结果这几天我这院子清清静静地。”任紫秋几乎忘了游河之事。
“小姐,咱不能总是被动的等待啊。夫人也是好意,那米家少爷万一还成呢!”绿果都替她着急,真是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意思。
任紫秋看了一眼绿果,“你觉得我嫁不出去?”
“小姐,奴婢多嘴了。”绿果见任紫秋神色凝重不再多言。
一旁的红果嘀咕了一句,“我还没坐过大船呢,可惜了。”
任紫秋看着面前两个大丫鬟,“这么想去?”
红果和绿果欣喜的点头,“唉!”任紫秋看一眼字条上的“我很好”,“那成吧,去跟母亲说一声吧。”
“跟我说什么?”顾氏正好走进院子,瞧见偏角的她。
“夫人,小姐让我跟您说咱们一起去游河呢!”红果高兴给顾氏行礼。
“是吗?秋儿,你同意了。”顾氏一听也开心起来,她今日不就为这事来的嘛!
“嗯,母亲,既然大家都想去,那就一起去吧。”任紫秋压下心里的踌躇,微笑着说。
“那好,那好,我这就回去准备准备。你爹说一会过来呢,我就不让他来了。”顾氏连坐都不坐了,说着就要走。
“母亲。”任紫秋叫了一声,快步走向她,“之前去赏花宴,您提了一嘴有位远亲说给您递了喜帖的,那是什么时候?这阵子事情多,我怕您给忘了,那可就失礼了。”
“你说的是袁家公子娶亲的事啊,那个还早。不久前给我递了信,说女方府里出了白事,得改期到来年春天了。”顾氏满不在意的挥了下手上的帕子。
“哦,我还挺好奇这京城人家娶妻是怎么个热闹呢!”任紫秋脸上露着淡淡的笑,“我也是偶然想起来的,既然都到明年了,那就来年再说。”
“是啊,娶亲是大事,得吉利,顺顺当当的。”顾氏说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