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隔了一年听大舅舅说湘阳王爷来了,她特地守在外祖父的书房外,见他从书房独自出来,还悄摸摸地跟着,以为他没发现呢。
等拐过回廊弯角再去找人,人却不见了。突然她的后肩被拍了一下,回过头一看那人竟在自己的身后,正好笑的看着她。
“跟着我做什么?”语气轻松没有一丝一毫的责怪,反而带了点好奇。
小紫秋扭捏了一下,“那个,叔伯,你有空吗?我想带你去花园那。”
“去那做什么?”魏宏反问她。
“你去了就知道了。”小紫秋见他不动还有些急了,拉了他袖子一下,又立马松开了,抿着唇低着头有些不高兴了。
“那行吧,走吧!再不走某位小丫头就该哭鼻子了。”魏宏戏谑了一句。
小紫秋立马开心了,脚步轻快的带着魏宏去了花园。还是那处赏景的小亭阁,只是亭子里放着一架古琴。
小紫秋什么话也没说,坐在古琴前,认认真真的弹奏了起来。等一曲终了,她迫不及待的问他,“你觉得我弹得如何?”
魏宏这才明白是小丫头想把自己这一年苦练琴艺的成果展示给他听呢!
“曲调优美,婉转动听,令人神往。看来这一年你没偷懒,弹得极好。”
魏宏认真思索着合适的词语,“放翁诗云: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你把学琴这事放在心上自然有成效。”
“真的?不是哄我?”小紫秋听了雀跃的起身走到魏宏身边。
“嗯,没哄你!”魏宏说得极其认真。
小紫秋心想魏宏身为王爷确实没必要恭维她,随即又叹息起来,“可我昨日弹给我小舅舅听,他只说了一句‘嗯!比乌鸦叫好听一点了’,气死我了。”
魏宏没忍住笑了出来,别在身后的手一挥,“别听他胡言,他是不懂音律,只随意听听。我觉得若是哪只乌鸦叫能叫出这般曲音那这绝对不是乌鸦。”
“不是乌鸦是什么?”小紫秋仰着头睁着大眼睛询问。
“绝对是只仙鸟,只有天上的仙鸟才能啼出如此美妙之音,犹如天籁般悦耳!”魏宏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只夸得小姑娘喜笑颜开的。
小紫秋虽高兴但也知道此时魏宏说的话是真的在哄她,向他行了个万福礼,“多谢叔伯开导,我发现叔伯讲话比我小舅舅好听多了。”
......
福口这处高坡上的亭子里,王雯君还在倾心的拨弦抚音。任紫秋收回思绪,心中想着,其实那日弹的只是首普通简单的曲子,但那时的魏宏却夸张的说成是仙鸟鸣啼之音,实在是哄她个小姑娘高兴呢!
想想自己的年岁,陈家的她同任紫秋同岁。按今世来算,那些快乐的时光也过去五六年了。那时的自己还是个约莫九岁左右的小姑娘,最爱梳个可爱的双球髻,喜欢红红绿绿的各种花蝶样的绢花和小玩意。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许久没弹琴弄弦,王雯君连着出错了好几处,纵使她努力修补,亭子里的俱是懂音律的。
“她这是在弹棉花呢?都弹错好几处了。”身旁的陈若琳嘀咕着,有了几分的幸灾乐祸。
一曲悠长的曲子终于弹完了,王雯君面色潮红的向魏宏福了福身,“因多日未弹过此曲,今日献丑了。”
“无妨!”魏宏淡淡的回了一句。
任紫秋看向他,今生的魏宏好似与她认识的魏宏变了许多,那个温和言笑的评价她曲子犹如天籁之音的魏宏,和此时清雅冷毅,淡然自若的魏宏完全不同。
许是长大了吧,就如同她小时候多么开朗无忧,等长大了,烦忧却甩也甩不掉。人自然没法像少时那般清澈透明,无虑开怀了。
王雯君刚刚离开古琴前,陈若琳立即起身俯身娇羞道,“刚听王姐姐弹琴,倒是让我也技痒起来,我想为各位抚琴一曲名曲《高山流水》,弹得不好望各位海涵。”
说完陈若琳也不等众人反应就直接坐到古琴前,另一边的王雯墨嘟嘟嘴,有些不高兴,好似她刚刚也有这个想法。
任紫秋觉得这些小姐们挺有意思,比那天公主赏花宴上的小姐们还要放得开,颇有种斗琴的意思。而激起她们斗琴的元凶却是稳坐石桌旁的魏宏,也不知这些小姐们日后若是知道他的身份会作何感想。
任紫秋心中畅想,饶有兴致的听起曲来,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魏宏,竟瞧见他正眼带笑意的看着她。心下疑惑,这么看着自己干嘛?她刚才可没戳穿他王爷的身份。
一曲终了,任紫秋是懂琴的,陈若琳弹得不可谓不好,只不过达不到伯牙的意境,她也不是子期听不出那高山流水唯美意境。
只觉得她只是将弹琴的技巧和曲调融合在一起,至于情曲一体的意境那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看个人领悟能力了。
王雯蔓刚要起身,魏宏眼含笑意的问,“两位小姐都弹过了,你不弹一曲?”
这话魏宏是对着任紫秋说的,那目光直直的盯着她,让亭中原本没搞清的其他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任紫秋。
任紫秋瞧见大家眼中的疑惑,魏宏不点别人专点了她,真真是让她措手不及。
她慌忙起身,差点喊出他的身份。“王,魏公子。”任紫秋心里暗愤,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小女不才,弹不出什么好曲子,不如让王妹妹弹一曲?”任紫秋看向王雯蔓。
“哦?今日出来游玩,如此美景,弹得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大家说是与不是。”魏宏的王者气势将所有人拿捏的妥妥的。
“我也想听任小姐弹一首,不知任小姐可否赏脸。”王梓墨本就对任紫秋好奇不已,如今魏宏提议她弹琴,王梓墨真是巴不得。若是外头的传言为虚,那这位世家小姐琴艺应该是不差吧!
“我也颇为好奇,今日若能有幸听任小姐弹一曲那也真是不虚此行。”王梓仁看了一眼任紫秋,有些犹疑的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