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你等一下。”宁夏礼貌的交代车夫一句。
车夫老李憨厚一笑,“姑娘真是太客气了,姑娘放心去吧。”
宁夏微笑点点头,带着大夫,跟着司徒明进了院子。
破旧的院门,破旧的土墙,两三间屋子,一看就知道这户人家的经济状况。
“爹爹,爹爹,我回来了。我把烟姐姐带来了,烟姐姐还请来了大夫。”司徒明欢快的跑进屋子里,大喊着。
“嘘,小声点,你娘亲在睡觉呢。真的吗?你小子这次没骗我。”一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带着惊讶,带着意外,带着不敢相信。
“是真的。”司徒明认真的连连点头。
宁夏一走进屋舍,司徒明眼尖就看见了,立马奔到宁夏身边。“爹爹,你看。”
不用小明说话,中年男子亦看见了。女子蒙着白纱,身着上等的绸缎衣衫,气质绝好。
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女子,怎么会是明儿口中揽月楼的风尘女子呢。
“姑娘,您真的是明儿口中的面纱姐姐。”
“是的,伯母在休息吗?那先不要吵她了。伯伯吃早点了吗?”宁夏微笑的摸摸小明的头。
“烟姐姐买了包子馒头,爹爹你快吃吧,还热乎着呢。烟姐姐已经请我吃了一顿非常好吃的早饭…”小明递上一个油纸包。
司徒清愣愣的接过,面上闪着感动,眼角有点湿润了。抬头看向宁夏,“不知怎么感谢姑娘才好,姑娘快请坐。寒舍实在太简陋粗鄙,请姑娘将就委屈一下。明儿,你去端水给姑娘喝。”
“咳咳咳,是明儿回来了吗?明儿……”里间的屋子传来妇人的声音。
“娘亲,是明儿回来了。”司徒清回了一句,小脸一红,他把娘亲吵醒了。
“姑娘请坐。”司徒清再次邀请。
“伯伯,不用忙活这些虚礼了,伯母的病情要紧。既然伯母醒了,那就让大夫先看病吧。大夫,进来吧。”宁夏扬声喊道。
“是,多谢姑娘。”司徒清诚挚的道谢,转身面向走进屋子的大夫,“大夫,这边请。”
“烟姐姐,我家没有茶,你将就喝水了。”小明端来一杯清水。
“没事,姐姐不渴。”宁夏接过,放在一旁。
大夫一番望闻问切后,心里有了判定。宁夏细心的问了具体病情,付银子后,让车夫老李送大夫回去,顺便跟着去拿药回来。
司徒清知道明儿没有还五十两银子后,忍不住怒斥他。“昨晚的挨打忘了吗?爹爹是怎么教育你的,不可以拿别人的东西,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爹爹,是烟姐姐不拿的。”司徒明委屈的小声辩驳着。
“你再说。”司徒清暴喝一声。
宁夏送了大夫后进来,听见他们的吵闹声,及时出现在他们面前。
宁夏对着司徒明招了招手,让他过来,抱了一下他。
“姐姐跟你爹爹说些事,你去外面玩会儿吧。”
司徒明高兴的蹦跳着出去,到底还是小孩子。
司徒清面向宁夏拱手作揖,递上五十两银子。
“小儿不懂事,还请姑娘莫怪。姑娘的善心善意,老头子无以为报。这些银两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接受,请姑娘收回吧。”
宁夏没有接银子,自顾走到一边坐下来。“这是我给小明的,他没说错,你不要再责怪他了。只是一点小钱,伯伯不要较真了。”
“这,姑娘又是请了大夫,又买了吃的。姑娘的帮助,老头子铭感五内。现在无以为报,还请姑娘见谅。这五十两银子,对于我们一家来说,真的太过贵重。请姑娘收回,否则老头子不会安心的。”
司徒清拧着眉头,看着手中的银子。虽他需要这银子,但他向来是有原则的。
“我说了,这是给小明的。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再推辞,我就生气了。”宁夏提高声调,看着他。
“那多谢姑娘,以后姑娘有什么吩咐,老头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司徒清纠结了一会,收了起来。暗想以后若有机会,再想法子还钱。
“小事一桩,伯伯无需放在心上。是有一事想问问你的意见?”宁夏见他收了,才舒展眉心。
“什么事,姑娘请说。”
“小明很懂事,我很喜欢。我听说,司徒先生原是给大户人家管账的,想聘请你当揽月楼的总账房,不知先生可愿意?”
“先生二字,实不敢当,姑娘太过折煞老头子了。姑娘抬举老头子,实在是荣幸之至。只是揽月楼,这……”司徒清皱皱眉,为难的看着宁夏。
“先生看不起揽月楼?看不起本姑娘这等烟花女子?”宁夏故作愠怒,实则是试探他。
“不不不,姑娘误会了,老头子不是看不起姑娘。姑娘天人之姿,老头子原以为是哪位小姐。”
司徒清连连摆手,一样是底下的老百姓,他不会像别的秀才那样自恃清高,瞧不起人。
“你这话,还是看不起。本姑娘原以为能教出小明这等懂事的孩子,想必不是尔等凡俗之人。没想,还是看错了。”宁夏站起转身,就想离开。
司徒清犹豫了一下,叫住了宁夏。“姑娘等等,老头子答应,多谢姑娘给的机会。”
不管怎么样,这姑娘的为人值得他相信一次。
“那你安排收拾一下,贵重物品带了即可。你这房子是租的,还是自己的?”
“为了给内人看病,原来的房子早就卖掉了。这还是一个好心的人借给老头子我的。”司徒清不再隐瞒,道了实情。
“好,吃住的话伯伯不用操心,午后申时我让车夫来接你们一家三口。只要伯伯记住了,这件事不必让他人知道实情。若有人问起,就说是本姑娘推荐你去揽月楼做事,不是直接请你去的。其它的,伯伯不必问太多,明白了吗?”
“是,听姑娘的安排,多谢姑娘,老头子司徒清愿做牛做马报答姑娘的恩情。”司徒清放下心里的疑惑,忍不住跪了下去,宁夏连忙扶起他。
待车夫回来后,交代了怎样熬药,宁夏就告辞离开了。
她在揽月楼附近的民居中买了一处清静的院子,安置了几个简单的仆人,让他们尽快收拾干净院子,置办一些必备品。并吩咐好车夫该做的事,顺便和芸娘交代了一声。
———
又是一个清冷的夜晚,无风无月,揽月楼却是一片热闹喧哗。
宁夏闭着眼睛,翘着二郎腿,舒服得躺在自己清静院子里的摇椅上,自在的哼着歌。
“姑娘,齐国主要见你。”小小走进院子里,禀报。
“不见,打发他走了,烦死了。”宁夏依旧不动,连睁开眼睛都懒。
“可他说,他给姑娘送来了漂亮的珠子。”
“珠子拿来了吗?”
“嗯,姑娘起来看看吧。”
宁夏睁开眼睛,接过来一看,打开盒子,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发着清冷的光芒,是个上品。
可惜芳菲一点感觉都没有,泄气的盖上盖子,塞给小小。“没兴趣,你让他回去吧。”
小小有礼的去传达了宁夏的意思。
“齐国主,本太子就说对女人要温柔。你看,你那晚的作为,伤了美人心了吧,她连见都不想见你了。”唐宸不客气的嘲讽道。
“哼,她越这样,孤越要得她。”花紫颜不服,信誓旦旦。
“有些人是你永远得不到的。”左宇凉凉的泼冷水。
“姓左的,你这是要跟我抢女人了,我得不到,你也不能得到。话说,孤好歹是国主,只要她同意,纳个妃子是没问题的。可你不同了,堂堂的安郡王,成亲大事做不得自己的主啊。”
“不劳齐国主操心,在下跟她只是朋友,见不得你欺负她罢了。”左宇淡淡。
“是吗?哼…希望如此!”花紫颜嗤之以鼻。
“好了好了,为了一个丫头,至于嘛。”唐宸头痛。
“既然她不来,孤去找她。”花紫颜熟门熟路的往后院走去。
“这人,什么时候离开北唐啊,真的是,天天耗着…”唐宸碎碎念的跟上去了。
左宇想了想,放下茶杯,他有问题要问她。
花紫颜拉着唐宸使着轻功静悄悄的飞进了院子,看到宁夏那一副懒散样。唇角一抽,“小毒女,你倒是会享受。”
宁夏早就听到动静,假装没武功的,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看过去。蹙着眉,拍着自己胸脯,“神经病啊,神出鬼没的,要吓死人啊。人妖,你才毒,你全家都毒。”
花紫颜三天没见她了,看她骂人都是别有一番滋味,点点头。“美人儿怎样都好看,孤喜欢。瞧瞧,这小嘴一开口,噼里啪啦,没有人比你更毒的,不叫你毒女,叫毒妇啊。”
宁夏听得七窍生烟,“你才毒妇,你全家都毒妇!”
“哼,放肆,信不信孤让人治你的罪,砍你的脑袋。”花紫颜眯了眯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威胁道。
“你来啊,早死早投胎,就可以不要见你了。”宁夏翻白眼,无语,能不能换一招。
唐宸阻止两人继续斗嘴下去,没完没了。“好了,都少说一句。丫头,你不请我们进屋,好意思吗?”
“我脸皮厚,好意思。那边有石凳,随便坐,不用客气。”宁夏懒懒的,又躺下去,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