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琳琳非但没有进房间的意思,还侧着身子,脸贴着范晓婉的腹部,说起了自己的工作。
从读者群体数据,到与同行的竞争等等,说得头头是道。
两双腿组成的床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习惯的,反正躺得很惬意。
陈升配合着她,不时问个问题,给予表扬之类。
范晓婉摸着女儿的后脑,心情愉悦地听着两人说话,偶尔也搭上一句。
十几分钟后,范琳琳好一会没做声,低头一看,睡着了。
两个大人迅速对视一眼,都看见彼此眼里的蠢蠢欲动。
范晓婉被那目光一烫,立即别过头看向窗外,心脏又开始砰砰狂跳。
那种让她要疯的快乐折磨要来了!
怎么办?!要死!
不能那么大声!不能!
她有些害怕,却又十分期待,身体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颤抖。
就好像站在了蹦极的高台上,望着下方,想着马上要跳下去,便瑟瑟发抖,
“婉姐!时间很晚了,你也困了吧,我……回学校……吧。”陈升喉结耸动了下。
仿佛摘了金箍的猴子,再也束缚不了心猿意马。
可还是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句。
范晓婉眸光一闪,小陈要回去?
要不要说让他留下?怎么开口?
会不会显得自己太那个了?
心里那句“你晚点回或者你不回”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依旧看着窗外,纠结着,矜持着,轻轻道:
“我还好,不困。”
“那我把琳琳送回房间,她还没洗澡。”陈升说着就伸手过去托起范琳琳的背。
手背擦过浑圆的打底裤,让范晓婉颤了一下。
她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肯定让陈升察觉到了,顿时有点心慌。
表情却很自然地道:
“没事,明天早上再洗,我跟你一起,我给她脱一下衣服。”
陈升抱起范琳琳往卧室走,范晓婉跟在后面。
把人放在床上也没醒过来,看来睡得很沉。
见范晓婉要给琳琳褪去衣服,陈升便走出了房间,坐在沙发上等。
范晓婉一边安顿女儿,一边在脑海中苦思。
一会该怎么办?
让她说出“小陈你别走”真的很难。
小陈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么快就厌倦自己了吗?
带着不确定和幽怨的心情回到客厅,见陈升没有起身告别的意思,她才安心了些。
从陈升面前走过,打算坐回原来的位置。
腰部缠上了一只手掌,手也被拉住了,往下的力道一带。
范晓婉不由自主、也必须是不由自主地坐了下去。
两人面对面。
突来的惊喜击破了范晓婉的幽怨,她微低着头,栗色头发垂落,几缕发丝撩拨到陈升的脸上。
“婉姐!”陈升低沉地喊了一声。
“你不是要回去吗?”范晓婉没有直视陈升,目光飘忽。
内心喜悦满足的同时,也有些小委屈,这样搂着是什么意思?是安慰两句就走吗?
“我是要回啊。”陈升感受着手掌传来的触觉,故意道。
“那你回吧。”范晓婉微微挣扎,作势要站起来。
“我是说……”陈升用食指尖点了点婉姐的心口,坏笑着道,“我想回这里和那里。”
范晓婉顿时明白了,小陈没打算真走,是故意逗她,撩拨她的情绪。
垂落的发丝挡住了灯光,也遮住了她脸上的春色。
她轻轻抵着陈升的额头。
“你怎么这么坏啊!”
“哪坏了?”
陈升伸手从发丝间穿进去,抚上那发烫的脸颊,轻轻往下一勾。
双唇紧贴的刹那,范晓婉脑海中又炸了一下,全身血液似乎都被点燃,多巴胺疯狂分泌。
她超喜欢和小陈亲吻的这种感觉。
这样……良久之后。
“婉姐!我想洗个澡。”
“去洗吧。”
“你也要洗的吧?”
“要。”
“省点水吧。”
“……好。”
粉红色的房间里,大约是没洗漱睡得不舒服的缘故,范琳琳迷糊着又醒了过来。
掀开被子,去了自己房间的浴室。
不洗洗就是不得劲。
等她洗好穿上睡衣,听了下外面的声响,很安静。
难道陈大升走了?
悄悄拉开房门一看,客厅的灯关了,看来是真走了。
范琳琳有些不满,便打算过去安慰一下自己妈。
到主卧一拧门锁,门开了。
这个锁是个坏的,平时就母女俩在家,锁不锁的也没什么关系。
房间里开着灯,但没有人。
浴室的灯也亮着,水声很大。
范琳琳爬上床,钻进被子里。
可刚没躺一会,她就面色古怪起来,看向浴室的门。
倾听了会,她掀开被子就跑。
回到自己卧室,关好房门,缩进自己的被窝。
黑亮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瞅着天花板发呆。
虽然很尴尬,但想着陈大升没走,她心里就很踏实。
奇怪的感觉一直在心头盘旋。
她内心什么都清楚。
也明白陈升只比她大一点点,可陈大升总让她感觉、是那个自己很想拥有的人。
灵魂仿佛被切成两块,丢掉了以前的那一块,强行剥离对年龄的认知。
就这样挺好,其他不管了,她要陈大升。
主卧浴室里。
范晓婉右脚踩在浴缸边沿,双手扶着浴缸的前端,低着头,似乎在观察浴缸出水口的好坏。
湿漉漉的栗色头发垂落,少许发丝黏在光洁的肩背上。
眸子里倒映的一幕,冲击着她的心。
嘴里在喊什么她自己也分不清,只是尽量压低声音。
可脑海中的高呼她听得真真切切:
“天哪……天哪……”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擦干身体,又是怎么回到床上的,脑子里一片混沌。
也没注意到被子是掀开的。
被子扒拉到一边,床的弹簧质量特别好。
她扭转头,死死咬住枕头,枕头两边被她揪得卷起来。
感觉自己像在生死间徘徊。
四种不同分贝的声音在卧室里交织,而屋外的夜色是那么寂静。
隔音十分好的墙壁和玻璃,把那些奇怪的声响隔绝在房间里,不至于扰乱周围的邻居。
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去,夜色更深时,范晓婉坐了起来。
不多时,便宛如脱力一样伏倒,伴随着她的第三次哀泣:
“小陈……你害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