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变故引起了周围的人的注意。
不过他们关注的,是突然摔倒的马,以及从马背上掉下来的军爷,还有那在马蹄前吓傻了的孩子。
在没人关注的地方,夏蝉与大嫂一起往街道的另一边走去了。
府城不愧是大城市,这夜间街上行走的人,比白天竟然没少多少。
夏蝉与大嫂二人难得来到大城市,自然是不会错过逛夜市的。
正好马上就是中元节了,河边不少放灯祈福的人。
大嫂看着河边的灯,她的眼中又有泪花在闪。
夏蝉知道,这是在想大哥了。
她看了看路边卖灯的,她走了过去买了几盏回来。
“大嫂,给你。”
把一盏灯给了谢大嫂,夏蝉自己也拿上了两盏灯来到了河边,加入那些放灯祈福的人群里,把灯放在了河面上。
为谢家那不曾谋面的十八万将士们祈福。
妯娌二人放完了灯,就从河边上来,沿着街道往前走。
目的在知府衙门。
她来府城不是来散心的,是来补充物资的。这知府若是个好的,那倒是还好。
若知府不是个好的,夏蝉绝对不会手软的。
她这边还想着怎么打听知府的为人,那边就看到了穿着官服的知府大人,亲自将朱强从府里送了出来。
朱强竟然追到这里来了?
不对,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来追捕他们,更像是来完成其他任务的。
夏蝉垂下眼眸,与大嫂看着一边的小贩摆出来的木头面具。
她拿着一张面具盖在了自己的脸上,看似在试是否好看,但其实却是在透过面具,偷偷的观察知府门口。
想看看知府大人跟朱强到底在说什么。
她的听力不错,但是唇语更是一绝。
她看到知府大人对太子的心腹暗卫承诺,‘请太子殿下放心,太子安排的事情,他一定会好好完成。‘
夏蝉本来还心存侥幸,以为知府大人是个刚正不阿的好人。
如今看来,不是。
噢,或者说知府大人可能是个好的?
但是因为他选择站队太子元澈,愿意担任元澈的走狗,那么她就可以不用对他手下留情。
库房什么的,搬空了再说。
“大嫂,我们回去吧。”
夏蝉看着朱强骑着马走远了,她这才出声对谢大嫂开口。
谢大嫂点了点头。
妯娌二人回到了落脚的地方。
夏蝉没有睡觉,而是换了一套男子的打扮,去今天路过的赌坊去了。
她大摇大摆的进了赌坊去,兜里揣着几两银子,这边看看,那边看看。
她的目地自然不是赌钱。
来赌坊打探消息,才是她的主要目的。
这三教九流混杂的地方,消息又多又杂,她很需要。
夏蝉面生,手里又揣得有银子,她虽然不张扬,但是还是被赌坊的人给盯上了。
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有赌坊的托儿就走了过来,故意跟夏蝉称兄道弟的,拖着她去一边玩牌九。
夏蝉看了看桌上,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不,不玩。我不,不会。”
不会玩是真的。
不想玩也是真的。
但是她既然来了赌坊,赌坊里的人看到了她兜里的银子,那就是跟见了骨头的狗,闻到了腥味的鱼。
不把夏蝉兜里的那点银子赚完,他们怎么可能让夏蝉走?
“小兄弟,你这就扫兴了是不是?哪有男人来赌坊不赌的?”
“是啊,你是不是男人啊小兄弟?是就牌桌上论英雄。”
这些人试图用话来刺激夏蝉,想要让她到赌桌上去。
他们也的确是成功了。
夏蝉真的是被他们‘刺激’到了。
她掂了掂手里的银袋子,眼睛四处打量了一下,最后为难的开口:“我去玩那个吧,看着简单一些。”
说的是骰子。
她说这个简单。
来蛊惑怂恿她去玩的人,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自以为隐秘,以为夏蝉没发现他们脸上那得意的笑。
夏蝉面上很谨小慎微,但是心中却暗自好笑。
笑话这些人,天真的以为她是一头待宰的羊。
不知道上了牌桌后,谁是羊,谁是猎人了?
夏蝉来到牌桌边上,马上有输了个精光的人把位置给她让出来。
“来,小兄弟,你来,你来玩几把老哥看看。”
输了个血本无归的人,站在一旁期待的看着夏蝉。
也不知道是期待夏蝉赢,还是期待夏蝉输?
夏蝉觉得,大概率是期待她也输了个底裤都没有。
很多人都是这样的,自己过得不好了,也希望别人过得不好。
这样才可以在别人的痛苦上找平衡。
但是很可惜的是,他们的算盘可能是打错了。
失败者想在夏蝉这里找平衡,那绝对是找不到的。
她在桌边坐下,摆出一副非常没见识的样子,东看西看的。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是笨蛋,快来宰我呀的气息。
这让在前面的庄家,心中无比的得意。
那得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不过很快的,庄家就笑不出来了。
刚开始的时候,猜大小点数,庄家为了让新加入的人上钩,每一次都按照他们压的点数去控制骰子的大小。
等到时候差不多了,他打算大展拳脚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他不管摇什么出来,不管怎么出老千,都被那个其貌不扬的矮小男人给压中了。
夏蝉面前原本就十两银子。
一轮又一轮下来之后,她面前的银子堆了一大堆。
粗粗一看,三百两有了。
连输了好多的庄家那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他的手搭在骰盅上,迟迟不敢打开。
原本那些想着看夏蝉笑话的赌徒们,现在一个个都跟着夏蝉压。
他们之前亏损的,通过跟着夏蝉压大小,也挣了不少回来。
此刻看到夏蝉手中拿着两锭五十两的银子,他们眼巴巴的盯着她。
只等她松手买大买小,他们立刻跟上。
夏蝉看了看大,又看了看小,再抬起头,看了看汗流浃背的庄家。
“你很热啊?”
正对面的庄家眨了眨眼,汗水已经流到了眼睛里。
“没…没有…”
他死死按住自己面前的骰盅,甚至还用身体挡住它。
“买大还是买小?买定离手。”
这是已经开始耍赖了吗?
等夏蝉买定离手后,他又再次控制骰子转出相反的点数来?
夏蝉弯了弯唇,眼角的余光瞥见赌坊的二楼走廊上,有十几个大汉环抱着胳膊,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她明白了,她这次若是再赢了,那可能命就要丢在这里了。
可是怎么办呢?她就喜欢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