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听到天道之灵说自己不干了，萧吟差点没忍住问一句：“你说真的么？”
但长期和这撒谎精的打交道，只用了一瞬间，他就明白过来，这家伙是在试探。
虽然刚才萧吟说的，确实是一句实话。
拥有了葫芦根的轮回戟，如今完全有斩杀天道的能力。
但并不等于说，他就真的能斩杀了。
如今的天道因为得到了盘古的首肯，已经与这世界融为一体。
在养伤的这些日子里，萧吟也曾仔细参悟包括岁月、因果等在内的各种先后天大道。
他最初是为了给自己铺路，打算直接踏上先天至圣之位，再来教训那赤霞珠。
可惜理想虽然丰满，现实却异常骨感，萧吟很快就发现，所谓先天至圣不仅路程艰艰、耗时极长，而且没有任何快捷方式可走！
这让他很无奈，用创造之道分析了无数回之后，最终只能放弃。
但这并不等于就没有收获了！
在此期间，萧吟终于参透了关于天道的一切，也明白了当初盘古为何会阻他斩杀赤萧珠，其实远不止因果业力这么简单。
当盘古许诺赤霞珠，使其成为天道之灵的时候，它就与整个世界融合在了一起。
事实上，这一方世界就是它的身躯，而天道之灵就是这个世界的魂魄真灵。
没有身躯的魂魄自然无法生存，但没有魂魄的身躯也只能够死亡。
最重要的是，这二者之间的绑定，并不象魂魄和身躯那么简单。不仅仅是天地万物，就连芸芸众生，也都与它捆绑在了一起。
如果当初萧吟真的斩杀了赤霞珠，这个世界只怕早就崩毁了，包括萧吟自己在内！
毕竟他是岁月之河下游逆流而上。
既然有下游，也就意味着未来已定。
而在那个已定的未来中，赤霞珠也已成了天道圣灵。
所以，即便萧吟在盘古许诺之前斩杀它，已定未来世界也会因为天道被斩杀而崩毁，最终顺着岁月之河干扰现在的时空。
直到天地初开！
当然，以盘古至圣的实力，自然可以轻松阻挡住岁月之河崩毁，但他新开辟的世界，以及之后所繁衍的无数生灵都会尽数毁灭。
若换作后世诸魔，必然会觉得无所谓，只要能干掉天道之灵，就算整个世界都毁掉了，所有生灵都死掉，那也是值得的。
但盘古不会，他不能让后世的一切都替这赤霞珠陪葬！
这甚至与因果业力无关！
众生解脱之道，绝不该是毁灭……
事实上，萧吟直到悟通了一部分因果大道之后，才明白当初盘古至圣那句“因果”的含义，并非只是因果业力，更是这世界的因果循环。
因为在未来已经有了赤霞珠成为天道圣灵这个“果”，那么盘古册封赤霞珠这个“因”就必须存在！
否则，因果皆不存，世界万灵也将归于毁灭……
所以，萧吟斩杀天道的契机，只能在充满各种可能的、真实的“现在”或“未来”，而不是过去。
“多亏爆了轮回树！”
想到这里，他心中还是有一丝得意，也不知自己哪来的绝决，突然就想和这货同归于尽了！
再加上那天道之灵又贪生怕死，提前给自己留下了复活的手段，所以岁月长河虽然崩毁，却又因为它的及时重生，挡住了下游的风暴。
如今的“真实现在”，却正好是巫妖大劫的前夕。
这让萧吟少费许多的力气，若换作岁月长河崩毁之前，他想斩杀天道还真的是无从下手，因为过去、未来、现在，都被天道之灵给填满了！
当然，就算是真实的“现在”，萧吟想解决问题，依然有个难题，那就是赤霞珠还是天道之灵，若干掉它，整个世界还是会崩毁，除非其脱离与这一方天地的绑定。
所以，这家伙才会说出“不干了”的话来。
“它是在试探自己的决心！”
一瞬间，萧吟已经明白了赤霞珠的想法。
这家伙以己推人，如果换作它的话，肯定会无所顾忌，只要消灭了敌人，管他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说起来，这位天道圣灵……倒和那些魔头是一脉相承的。
但它不能肯定，萧吟会不会有盘古至圣那样的慈悲胸怀。
如果其真不顾一切来斩杀自己的话，天道之灵肯定会真的甩手跑路！
毕竟对于只看重自己性命的赤霞珠来说，只要萧吟承诺不事后算账，别说是放弃天道之灵的位子，就算是把西、北两方世界吐出来也无所谓。
可相反若是萧吟真如盘古一般，对这世界的生灵有所顾念，那它就会赖在位子上不下来！
虽然不过数息之间，萧吟的脑子中已经推测出了这么一大堆东西。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的估计未必准确，很难说这赤霞珠还藏着什么后招，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对赤霞珠叫嚣辞职不干这件事上，绝不能太热心。
所以，萧吟在说出一个“你”字之后，就立刻闭嘴，还没等这家伙反应过来，就放开了脑后的人道金轮。
那天道之灵原本还在等着他的后文，谁知这家伙突然闭口不言，反倒玩起了新花样，一时间反倒有些茫然。
“你……要干什么？”
空中的天道之灵皱起了眉头，看着萧吟冷冷道：“我都说不干了，还要怎地……”
“你可以不干了……”
萧吟冷笑着抬起了头：“可我还得接着干啊！咱们的仇怨，那可真不是能用时间可以算清的！”
说着，他已经开始把人间九道加持于自己的轮回戟之上。
随着一道道光芒落在了那戟柄的葫芦根上，原本绞缠成一团的金色根须仿佛全都活了一般，它们全都舒展开来，散发着让赤霞珠无比恐惧的气息。
“慢着，慢着！”
天道之灵终于慌了：“我真的不想干了！”
“闭嘴……”
萧吟轻蔑的说了两个字。
“一个世界！”
那边天道之灵真的慌了：“我可以把这世界割让一块给你！并绝不侵扰，如何？”
“你不是不干了吗？怎么又做起这世界的主来了？”
萧吟满脸都写着不相信：“象你这种撒谎精，谁信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