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涛大吃一惊。从心底来说,他这种海上讨生活的人,是从没想过自己会被女人管制的,那样会觉得很丢脸,而且也太不吉利了。
女人也能登船远航?
而且这位潞妃,不是一般女人,是皇上的宠妃,又非寻常女子,做了自己顶头上司,自己该怎么与之相处呢?如果说错了话,是不是脑袋就不牢靠了?
潞妃当然知道皇上的意思,也看出陈涛的不情愿,马上上前两步,温言说道:“陈副司令,你不必有顾虑,本宫虽然是女流,但是当兵打仗的事情,并非一无所知。当然,这海上的事情,你尽可直言无妨。”
听话听音,陈涛马上明白,这个皇上的宠妃,其实也是出身行伍的。
虽然并不知道潞妃的从军经历。
真如月笑了起来。
“原来潞妃没有海上的经验啊,早知道,刚才应该是让你去乘坐扬威号的。”
好像完全把乘船出海当成了一种游乐一样。
陈涛也只好在肚子里叹气。这些女人,都是皇上的妃子,他谁也不敢得罪。
李存勖很有底气,转向孙耿说道:“好好造船,给你师姐,造一艘好船!嗯,就叫潞妃号,如何?”
皇后半天没说话了,现在终于有了个机会说话。
“陛下,潞妃这是巾帼不让须眉啊,为何不叫巾帼号呢?你说呢,侯司令?”
皇后也开始用“司令”这个新词了。虽然第一次使用,但很是合适。
给蜈蚣船命名的事情,陈涛可不敢答应,看了看皇上。
等待皇上的意见。
皇上点头了。
“九娘,嗯,梓童既然说了巾帼号,那么就该有个须眉号啦。梓童说巾帼不让须眉,须眉号可不能让巾帼号给比下去啊!孙耿,下两艘船的名字,朕都给你了,就看你怎么造船啦!”
孙耿连忙叉手称喏。
李存勖的目光又落在陈涛身上了。
“哈哈,陈涛,你现在是沧州行军司马,又是蜈蚣船的船长。朕让你选择一下,是继续做司马呢,还是当船长?”
陈涛“嘿嘿”一乐。
“陛下,臣当然想去海上追风逐浪。”
陈涛是武将,但这个行军司马,虽然带着个“军”字,其实却是个文职官员,所以陈涛心里并不喜欢这个职位,只是因为品级是正六品,比县太爷还高一级,所以陈涛也舍不得不干。
现在听皇上问起自己的志向,索性直接说明想当船长。那种衙门里看不见太阳吹不到海风的阴暗日子,真是不想干了。
皇上看看任圜,任圜赶紧问陈涛:“你想好啦?你现在可是正六品呢。”
陈涛坚定地回答:“回禀任副帅,属下已经思虑妥当,再也不想回衙门里了。”
任圜已经当上了义昌军的节度副使,所以陈涛如此称呼他。
任圜还没开口回答,皇上摆了摆手。
“任圜,朕觉得,陈涛真是壮士啊。所以,对于陈涛这种人,必须重用。”
转头看看海面,又点了点头。
“当然,也不能让壮士吃亏!既然船长的品级还没定下来,朕现在就规定,舰长,比同游击将军!”
任圜笑了:“陈涛,还不赶紧跪谢隆恩!你这可是官升半级,成了从五品下啦。”
陈涛连忙跪谢皇上,心里乐滋滋的,又能出海,还能升官,为皇上卖命,还真是值得。
李存勖摇摇头。
“陈涛,虽然现在只是从五品下的舰长,但是,要看你的能耐啦。如果你能完成朕交付你的重任,宁远将军也不远啊。”
按照当时的武职,游击将军是从五品下,往上是游骑将军从五品上,再往上,才是宁远将军,那可就是正五品下的高官了。
陈涛当然知道,皇上给了如此重赏,想必要干的事情也是非同小可。
“陛下但有旨意,臣万死不辞!”
李存勖笑了。
“万死不辞?哈哈,陈涛,没那么严重。朕只是要你先去截断登莱两州的外海,但有弓裔、甄萱、新罗来给梁贼的贡船,统统给朕截获!之后把贡品一律移交到义昌军,交给任圜即可。”
陈涛大喜。搞了半天,原来是要用军舰去打民船啊,这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富贵嘛。马上就一口答应下来。
任圜却叮嘱道:“陈舰长,你可是要考虑周全了,将来的巾帼号,那可是有潞妃娘娘在上面的,断断不容闪失。”
陈涛这才发现这个任务的特殊性,不由犹豫起来。
李存勖笑了。
“陈涛你放心去打朱贼的贡船,至于潞妃,短期之内,朕是不会让她出海的。孙耿造新船,也要时间嘛。”
陈涛闻言松了一口气,潞妃看了看皇上,知道皇上是担心自己的身子,倒也不便强出头。毕竟,作为嫔妃,生育皇子才是正事呢。有了一子半女的,自己将来,才有个依靠啊。
皇后趁机问了潞妃一句悄悄话,潞妃轻轻点头,却没注意皇后的脸色变化。
皇上没有注意两个女人在说什么悄悄话,他现在满心里都是这支海军。如果蜈蚣船足够的话,那么切断朱梁的海上贡赋路线只是第一步,将来有了运兵船,组建海军陆战队,协助陆军夺取登州、莱州,给朱梁来个海陆夹攻,东西对进,那才是海军出彩的时候呢。
皇上甚至考虑到将来,如果平定了朱梁,那么海军还可以协助自己攻击朝鲜半岛的弓裔、甄萱这些地区,然后以朝鲜半岛为依托,攻占渤海国。最差的,也是与契丹瓜分渤海国。
海军,已经成为皇上将来军事行动的重要一环了。
回到沧州以后,马上召来义昌军节度使李从珂,叫他另外找人顶替陈涛留下的行军司马职位。
下一步,就是前往登元军,完成黄四娘的终身大事了。
黄四娘此刻却是忧喜参半。嫁给自己一眼相中的小帅将军,当然是满心高兴。但是,想到当初那个荒唐的李代桃僵,她又在担心能不能平安度过新婚之夜。
皇后当然知道黄四娘的担忧,把张承业叫了过来。
“张公公,当初那李代桃僵,现在却来了个缠夹不清!四娘新婚之夜,如何遮盖过去?”
张承业笑了笑。
“娘娘尽管放心,老奴早有打算。”
皇后和黄四娘都惊讶地看着张承业。
这种女人的私密问题,张公公居然也早有打算?
黄四娘急了:“张公公你快说啊,什么打算?”
张承业显得胸有成竹。
“娘娘,老奴这个计较,叫做鱼目混珠。老奴离开太原时,已经专门带了一个黄花闺女来了,新婚之夜,四娘与这小妾一起伺候将军,哪里还分得出谁的元红?”
黄四娘眉头一皱,心想这计较也一样的荒唐。看看皇后,恰好皇后的目光也转了过来看她,心知皇后是同意了张承业的鱼目混珠了。
张承业继续说道:“这种贫寒人家女子,能做到节帅府的小妾,已经是泼天富贵了,自然上赶着求老奴。老奴虽然带了人来,自然还是要等要娘娘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