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晋王要训练水师,这就轮到李知柔吃惊了。
“大王确信要用水师?可是水师,顶多也就是偷袭骚扰而已,小王看来,还是不足以令梁贼东面吃紧。”
李存勖坚定回答。
“那么,这支水师,就要能够陆战。水师陆战队!”
薛王疑惑地看着晋王。
无法理解晋王都是什么想法啊,好奇怪!从古至今,哪有水师打到陆地上攻城拔寨?如此一来,要多少运兵船?还要运送各种辎重物资、战马,这样庞大的一支水师,先不说需要海量的银子来供养,只说如果在大海上遭遇了风暴,全军覆没,怎么办?
勉强笑了笑。
“大王,你这可真是神来之笔啊。”
李存勖听出来了。
薛王根本不相信李存勖的这种设想。勉强一句“神来之笔”,不知算夸奖,还是嘲讽?
但李存勖马上顺杆往上爬。
“是啊,是神来啊。咦,怪了,薛王你怎么知道寡人昨晚上做的梦?”
李知柔一脸懵。
你晚上搞什么鬼,做什么梦,本王从何得知?
“大王做了什么梦?”
听到李知柔递过来梯子,李存勖很开心。
嗯,薛王真是个好捧哏。
“昨晚上,寡人就是梦见了毗沙天王啊,他让寡人速速组建一支强大的水师。嗯,寡人还记得天王的原话,叫做‘为了反对朱梁的侵略,我们一定要建立强大的海军’。薛王你瞧瞧,神谕说的,跟我们说的都不一样。我们叫水师,神谕却称之为‘海军’。看来,寡人回头组建的水师,就要用神谕来命名,称之为‘海军’才合适。薛王以为呢?”
薛王早就被李存勖搅得头晕脑胀了。
李存勖这篇话,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薛王一时间还真是无从断定其真假。
“那么,大王可有人选了呢?”
先不说这个梦是真的假的,这个判断不了。但是水师将领的人选上,可以揣度出晋王究竟是随口一说,还是真要创建什么“海军”。
晋王的话让李知柔明白了。
是随口一说,别当真。
“人选嘛,别人来当海军的都统,嗯,司令。寡人还真不放心。潞妃!”
潞妃听得晕晕乎乎的,此刻只是下意识反应。
“大王,臣妾在这儿呢,大王有吩咐吗?”
“当然有吩咐。寡人的水师,叫海军。海军的都统,叫司令。寡人要任命你,做晋国海军的第一任司令官!”
薛王眼睛都瞪大了:让一个女流来做水师的都统,踏平万里波涛?
潞妃毫不犹豫。
“臣妾遵旨。”
一旁的薛王彻底明白了,这就是晋王的闺房游戏。什么海军,哪个海?咱是未婚青年,就不想那么多了吧。
但是所谓海军,的确不必多言了。
晋王接着下令。
“东君,将来你的那个属珊军,就在海军司令部这里驻扎,负责保护陆上安全。”
真如月也不知道什么海军,但是听说保护陆上安全,这个倒是小意思。
学着潞妃也来一句:“臣妾遵旨。”
李存勖左右看看,只剩石敬瑭了。这个不能派走。
银枪都,那是保护寡人的。
“敬瑭,咱们进幽州城吧。”
一声令下,晋王在银枪都保护下,进入幽州城。
进了城,火势已经扑灭了。因为攻城过于迅速,所以对幽州城造成的破坏非常有限,看上去,主要就是被炮火焚毁的城楼需要重新修缮。
李嗣源和郭崇韬都来了。
李存勖笑着说:“源兄,此番血战,功劳不小。”
李嗣源有些不好意思。
“大王,此番攻城,孙耿的炮队,该是第一功劳才对。臣等都是在炮击过后,攀爬上城,并未经历血战。”
李存勖点点头,本来也只是客套两句。
“刘逆父子,是否就擒?”
李嗣源和郭崇韬互相对视一下,郭崇韬来说。
“大王恕罪,臣尚未查获刘逆父子的下落。”
李存勖眉头皱了起来,但是刚刚打破幽州,不应该破坏现在的欢乐气氛。
“安时,你尽快查获刘逆父子下落,不可懈怠。同时召集桀燕官员,来燕国大殿,寡人要给他们训话。”
郭崇韬领命前往。
“源兄,你带了二十三,满城里找,把那嘉禾找出来。”
李嗣源和李二十三都应声离开。
李存勖向薛王笑道:“幽州广大,要有个德高望重的坐镇才好。”
李知柔明白这次晋王是认真的,略一思考,已知晋王之意。
“大王是想命大太保为幽州节度使?”
“嗯,薛王觉得如何?”
“德高望重,李嗣源名副其实。但是,小王觉得,是否将李从珂,留在大王身边,以作提防?”
大臣做了封疆大吏,那么身边的亲人,主要就是子侄,留在君王身边,实际上就是一个人质之意。当然,也方便君王与大臣联络。
李存勖也知道这些惯例,想了想,笑了起来。
“看看他们能否找到嘉禾。薛王,咱们就用这个为赌注,如果找到嘉禾,寡人就任命他为幽州节度使。”
李知柔暗暗摇头,总是觉得,这位少年君王,未免常常意气用事。
关键是,还不知道他这些意气用事,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不过转念一想,当初僖宗先皇的击球赌三川,何尝不是意气用事?就连昭宗先皇,下诏讨伐河东,不也是意气用事吗?自己就是没有当过君王,所以不能理解君王的意气用事吧。其实主要是看谁在意气用事。如果是周幽王之类,那就是遗臭万年的“烽火戏诸侯”;如果是太宗这样的明君,那就是“单骑会见劼利可汗”的千古佳话了。
来到桀燕的宫殿以后,李存勖不禁摇了摇头。
“薛王,这宫殿也不怎么豪华嘛。”
李知柔也有同感。不过他觉得可能是自己用大明宫来作比较,那么显然燕国的宫殿不值一提。其实就算晋国的明政殿,也似乎比燕国的“皇宫”更大气一些。
此时郭崇韬来了,身后还有许多燕国文武官员跟随其后,大致看上去,有四五十人之多。
李存勖盯着郭崇韬。
“安时,刘逆父子,下落如何?”
郭崇韬脸上很不自然。
因为他没有搜到刘仁恭父子。
“大王,臣仔细搜索刘逆宫殿,仍然一无所获。据宫内人说,刘逆父子城破之时,已经顺着一条地道潜出城了。”
李存勖吃了一惊。
“地道?”
随即向薛王哈哈大笑。
“寡人竟然忘了,这厮的绰号就叫‘刘窟头’,以善于挖掘地道着名。安时,可查到那条地道在何处?”
郭崇韬又摇摇头。
“大王恕臣无能,居然一直没有找到地道进口。”
李存勖的确有些不满意。
打幽州,灭桀燕,为张武报仇,扩大晋国实力,这些都是重要因素。
但最关键的一个,就是交还令箭。
灭燕令箭。
多么富有仪式感的一幕。
可是没抓住刘窟头父子,功亏一篑。
心里也知道不能怪罪郭崇韬,实在是刘窟头太狡猾了。
“安时,刘窟头老奸巨猾,找不到地道口,倒也算了。只是他这地道,难道一直通出城外?这样吧,你可探明了刘窟头被囚之所?”
郭崇韬拱手回答:“大王,那个房间,已经反复查勘过,确实没有地道,也没有夹层。”
李存勖有些怏怏不乐。
冯道也随着燕国官员们前来见驾,这时候实在忍不住了。
“晋王殿下,罪臣冯道,有言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