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友孝不知天马厉害,大步向天马跑去。李克宁脸上浮现出一丝奇怪的笑容,同时向对面的宣武军看去,只见葛从周正在努力收拢军队,逐渐又形成了阵型。
李克宁心中有些不安:葛从周看样子不肯认输,还要领兵前来决战?那,是不是让勖儿再来作法呢?
连忙去看勖儿,不由吃了一惊:勖儿已经上了天马,但那天马却驯顺异常,根本没有反抗的意思。
李克宁心中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天马是有灵性的!它如此驯顺,表明现在驾驭它的人,是配得上它的,是它的主人!
从天马的表现,李克宁已经基本认定此人是真的大王之子了。有他在,自己想做河东王,可说希望渺茫。但是来不及进一步去考虑如何解决问题,就看见宣武军重新向河东军发动冲击了。算了,先解决燃眉之急吧!
李克宁忙说:“勖儿,再求一阵狂风来!”
李存勖(我们开始用他的本名来称呼他)骑在天马上,神采飞扬,听见李克宁的呼喊,连忙开始念动《毗沙天王咒》,但是,并没有起风!
是的,没有风!
李克宁叔侄俩甚至来不及去思考为什么没起风,对面的宣武军已经猛冲过来,李克宁带伤督战,河东兵与宣武兵乱战一团。
葛从周并没有亲自投入战斗,他在亲兵保护下观察战场,忽然发现了那个小道士还骑着天马,马上觉得应该趁机夺回天马。他向王四说:
“我将那小道士射落马下,你就把天马抢回来。”
王四领着五十个骑兵冲向李存勖,而李存勖对战场的凶险还所知不多,正在被战场的拼死搏杀惊得目瞪口呆。忽然天马纵身跳开,他吃了一惊,这才发现如果不是天马跳开,刚才那支冷箭已经要了自己性命了。
真不愧是天马啊,居然懂得护主救主!
李存勖对天马更加喜爱了。
这时候李克宁策马过来说道:
“勖儿,情势紧迫,带上你阿姐,先去山里等我!”
李存勖向战场上看去,只见宣武军凭借着兵力优势,已经逐渐占据了上风。河东将士虽然拼死抵抗,但显然支撑不了多久了。连忙让阿姐也上了天马,两人共骑一马,飞速离开战场。王四等人奋力追赶,哪里追得上。
李克宁率领士兵们拼死苦战,但毕竟以寡敌众,河东军眼见形势越来越不好,不少士兵已经溃散。
葛从周冷笑一声,率领一队骑兵冲向李克宁,手中虎头亮银枪一挥,宣武兵暂时停止了攻击,与河东兵形成对峙。
葛从周轻蔑地看看李克宁,大声问道:“李司徒,还有什么话?”
李克宁愤恨地看看葛从周:“葛通美,让我的士兵撤走!”
葛从周笑笑,枪尖指着河东残兵说:
“这几个人,我也没心思杀。王四,让他们走。”
看着河东兵安全撤走,李克宁策马上前,却听葛从周一声大喝:
“李司徒你打的赢吗?还不下马!”
李克宁浑身一震,无奈地看看葛从周,只好弃枪下马。
葛从周又说:“王四!你等都离开此地,我与李司徒说话!”
王四也带着宣武兵离开。
葛从周冷笑一声,策马上前,用枪尖指着李克宁说:
“李司徒,咱们还打不打?还是你投降?”
李克宁看看面前闪着寒光的枪尖,叹息一声:
“葛通美,莫要咄咄逼人,如何?”
葛从周笑笑,收回亮银枪:
“司徒要体现出投降诚意,就去把那小道士性命取来,把天马还我。如此,葛某自然不再相逼。”
李克宁摇摇头:“以叔杀侄,李某做不来。”
葛从周理解地点点头:“山穷水尽,也不肯杀侄,李司徒果然重亲情。也好,你只要将他送来与我,葛某便算你投降,如何?”
李克宁想到临行前孟氏夫人说的话,而且目前自己性命只在人家手上,只好叹口气点了点头:
“敢不遵命。”
葛从周哈哈大笑:
“识时务者为俊杰,李司徒将来回到太原,我自会差人接应你。”
李克宁看看葛从周,想了想,无奈地点了点头。
葛从周:“你去吧。不过记住,葛某能放了你,自然能再擒住你!你现在身上有伤,手中无兵,真乃釜底游鱼!去吧!”
李克宁嗒然若失,上马离开,却被葛从周叫住:
“取了你的枪再走。”
李克宁只得重新下马,取了落在地上的錾金枪,默默上马离开。
看着李克宁离去的背影,葛从周心中甚是高兴,现在虽然还没有擒住小道士,但是收了河东一个重臣做内应,大大有利于将来大王与河东争霸。以此报与大王,想必是一件功劳,对升官定有好处。现在只看李克宁有没有办法把那小道士送来了。
李克宁策马奔向山中,四下寻找姐弟俩,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没想到今日一战,丧失五百骑兵倒也罢了,最后还被迫投降了宣武军。为了性命,也为了自己的名誉地位,还为了将来能够坐镇河东,没法子啊,只好把勖儿交给宣武军,想来宣武军也不会杀了他吧。
此时一阵阵山风吹来,颇觉有些寒意,抬头看去,却见日影已经偏西,看看茫茫太行,鸟雀四飞,杳无人迹,也不知勖儿他们躲到了哪里。只得策马继续前行,四下寻找那姐弟俩下落。忽然听见有人喊:
“四叔!”
循声望去,不是姐弟俩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