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光心里叹了口气,这是又来找事儿了!
翁晓晓没指望这位经纪能给解释,给刘远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去问问。
给东家做事久了,刘远对翁晓晓的眼神心领神会,下马过去搭讪起来。
遇到拦路虎,钱财自然是敲门砖。
时间不长,刘远就回来了,“东家,这事儿不太好办了。他们东家跟这卖家是亲戚,明着阻止不了卖家产,只能用这种阴损的招数来阻挠。”
翁晓晓认真听完,点了点头,让刘远下去了,看向伍光,想要个解释。
伍光自知理亏,忙拱手道歉,“翁公子,您大人大量,不是小的故意隐瞒啊,是孙家少爷给我打了保票的,说已经处理好家务事,我可不敢坑害老主顾,您就是我的衣食父母!”
翁晓晓没理会他的说辞,“这家亲戚倒是真不错,亲戚能做到这个份上的实在不容易。”
伍光附和道,“不是外人,是孙公子的亲妹妹,他妹妹瞒着夫家做的,这要是捅出去,怕是日子好过不了。”
这还真不好说什么了。
维护娘家家产也算天经地义,但是扶不起的阿斗,靠她这么拦着能拦多久?若是遇到硬气点的,直接签了契书过了户,这点小伎俩能有什么用?
“她夫家是什么背景?”
“赵家先祖攀上了贵人,几十年前就搬去了京城,但是前两年又举家迁了回来。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世在县里还是首屈一指的。”
难道是皇商赵家?首辅倒台,竟没被清算?估计是舍了财,即便舍了财,能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也是本事!
“嫁的是赵家哪位公子?”
“赵家嫡长子,赵彦辰。”
呵,还真是认识的!
当初翁晓晓在松鹤楼赢文斗的彩头,还是赵东家亲自颁发的,后来跟随众人又一起吃过饭,京城春游时也见过,算是有过几面之缘的人。
翁晓晓骑在马上,远眺四周,“这一片全是吗?”
“是,这个小村庄,那边的一整片良田,还有远处的小山,都属于孙家。”
翁晓晓看得很是眼热,这庄子比前面买的那两个都要大上很多。经营好了,就是她最扎实的基业。
思索片刻,在伍光面前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拿着我的名帖,帮忙约出赵彦辰赵公子。第二,去孙家给我压价,压的多,你的提成就多。”
伍光早就听刘远说了这个交易,知道这单生意做好,一年都不用愁了。
人家敢约赵家公子出来,想必是认识的,也就是人家能化解这个麻烦,那他只需要想尽办法压价。压这种人的价,他毫无愧色,反正孙利拿到钱不是去赌就是去嫖,总归也是便宜了别人。
翁晓晓的话音刚落,伍光就急忙表了态。
“那就回吧,今日先不进去了。”
回城后,一行人找了家客栈住下。
吃过晚饭,翁晓晓安排道,“我留下谈这笔生意,你们明天就回去。庄子上的事儿就辛苦刘伯了。若是三天后,我们回去了,说明此事作罢,若是三天后,没看到我们,周管事你就带着大伙过来吧,咱们庄子上见。”
周正点头应下,这是极为稳妥的安排了。
一夜无话,吃过早饭,刘远、周正就启程回去了。
第二天还不到正午,伍光就来了客栈报信儿。
“翁公子,这是赵公子的回帖。”
翁晓晓笑着接过来并道了谢。
赵彦辰约她晚上在迎宾楼会面,这安排挺合理的,他们不算朋友,登门拜访就不必了。
......
江南水乡,小城的主要街道就是沿着一条河兴建的。
运载物品的竹筏时不时地飘过,浣衣女清脆的说笑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岸上花香阵阵,行人匆匆......
做事时全力以赴,闲暇时,翁晓晓很喜欢这样慵懒的市井生活。走走逛逛,便已元气满满。
平安、顺遂两个大老粗自然没有翁晓晓的细腻心思,春霞也只喜欢看吃食和玩物。翁晓晓自得其乐,也不用跟他们交流什么。
距约定时辰还有一刻钟,翁晓晓便到了迎宾楼。
赵彦辰也是前脚刚到。
翁晓晓拱手寒暄,“赵公子,约你相见实在有些冒昧了,还请见谅。”
赵彦辰打量翁晓晓两眼,面上的微笑恰如其分,既不亲近也不疏远,“翁公子客气了,总归在京城是见过几面的,请坐。”
“赵公子,请。”
相比以前,赵彦辰并无什么明显变化。要说有变化,便是去了眼中的一丝锐气。曾经的皇商家族,跟诸多豪门贵族都有结交,少年人的意气风发自然遮掩不住。
“翁公子,何时到的江南?”
“三年前便出来游学了,考了个秀才,自觉不是科考的料,又实在喜欢这边,便买了庄子,在扬州安定下来。”
“哦,这次是出来游玩的?还是?”
不熟的人,自然不用客套太多,约见自然不是无目的的。
“明人不说暗话,经纪介绍了这边的一处庄子,昨日过来相看时被人拦了路,打听之下才知道,拦路的跟赵公子有关,我们也算相识,只好厚颜拜访一番了。”翁晓晓跟赵彦辰没有旧交情可攀谈,若他不提杨琳,她是不会说起的,不想打着别人的幌子交朋友。
孙氏干的事儿,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管。当初落魄离京,能很快在故乡站稳脚跟,离不开老丈人的鼎力帮助。也因此,才有了这一段姻缘。
“贱内娘家兄弟不成材,我跟着也上了不少火,但那终究是孙家的事情,我无法干涉过多。”赵彦辰淡淡说道。
翁晓晓眨眨眼,这里面怕是内情还不少吧,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我相中了那处庄子,若是价钱能谈拢,我是准备买下来的。”
“在商言商,翁公子觉得合适就行。”
翁晓晓笑笑,随即岔开了话题,闲聊起别的,倒也投契。
赵彦辰几次欲言又止,翁晓晓都看在了眼里,但始终不肯主动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