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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姝刚刚领教过牧蒙谢让的强盗本性了,她没有再停留,跟着康儿到泰儿和安儿学习的宫殿,与孩子们告别后,由透原护送出宫。
透原驾车路上一个字也没有说,刚才他和牧蒙康赶去解救娘娘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出了王城,又往南快马加鞭赶了十几里地,透原几乎是驾着马车在树林中狂奔。
突然空中飞来一个黑衣人,透原正要出招,那人却坐在他旁边。
是良昭。
他接过透原递过来的缰绳,继续加速往前赶马。
透原看他紧张的样子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良昭甩着马鞭看着前方:「五天前。」
五天前,不就是跟着娘娘她们一起来的吗?
良昭赶了一段路,到了一个小集市,又换了另一辆马车。
透原与他们道别后,回王宫复命。
他上次从西疆回来,回禀牧蒙康时,只说在西疆看到良昭和初晴,并没有透露半句娘娘的消息。
如今娘娘以另一个身份来看望几位小主子,这样确实不会连累他们这些暗卫。
良昭并没有停下来休息,而是以最短的时间赶着马车,回到西疆医馆。
在医馆的空房里安住下后,悬着的心才真正地放下来。
晚上,良昭紧紧抱着熟睡的云姝,心里十分后怕。
这次还好有牧蒙康在,他暗自下决心,以后再也不能让她去北凉。
在医馆休整了七八日,他们准备回部落的时候,来了两队盛国的军队将医馆重重围住。
为首的将领是一个长满络腮胡的人,他骑在马上,声音却没有不恭敬:「我大盛皇上有请,请云族长随本将到皇宫走一趟。」
他们人多势众,罗仇正要上前询问,被士兵挡在原地。
云姝安抚众人:「我跟他们去去就回来,你们不用担心。」
她转向罗仇和柳琴:「帮我照看初晴几天,等我回来。」
随后便坐上马车,由良昭赶车,跟着盛军往京城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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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国军队前脚刚走,后脚又从森林小路来了一队人马。
原来牧蒙谢让那天被牧蒙康阻止之后,彻夜难眠,他脑子里一直在想那个自称云姝胞姐的女人——她挣扎时的表情及神态,和云姝一模一样。
被儿子管了几天,牧蒙谢让决定不管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云姝的胞姐,他都要把她弄到手。
于是派了裘习的一队暗卫去西疆医馆把云族长带回来。
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
裘习无奈,只能带着手下乔装成商人,跟在盛军的后面,赶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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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州的南面就是京城,他们的马车只走了四五日就到皇宫。
云姝上次来,还是救言镇的时候,这里和记忆中的差不多。
她被安排进了皇宫里靠南的位置,招待外国使臣的四方馆。
萧智现在已经不是燕王了,他兵不血刃地成了盛国的皇帝。
对外只说他那个皇兄因为痴迷于炼丹,中毒驾崩,其实是被他弄到密室里折磨去了。
这么多年的韬光养晦,扮猪吃老虎,终于以最小的代价扳倒弑杀成性的大哥。
萧智现在可是大家口中天命所归、重情重义的皇帝。
登基后的这几月,他不仅没有滥杀朝中大臣和士兵,还厚待前朝遗孤和一众老臣,萧智在民间的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云姝和良昭在宫女的服侍下吃了晚膳便休息。
良昭以族长护卫的身份跟来,自是不能和族长睡在一间屋里,他夜里蹲守在门外。
云姝心疼他夜里会受凉,眼看叫不进屋,便抬了凳子到门口,又给他披了件披风,这才回屋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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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们是好上了?」听完李公公禀报四方馆的情况,萧智略带深意地笑了。
这个族长,说是云夫人的胞姐,但是就凭那个叫良昭的侍卫对她的忠心,萧智就能猜出族长十有八九就是云夫人。
他见过良昭有多宝贝他的娘娘,想不到一个小小侍卫,也敢给牧蒙谢让戴绿帽。
笑完他叹了口气,打心眼佩服云姝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明明死了又能活过来;两任前夫明明是两个国家的最高权力,不去投靠他们,却跑到西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做族长。
萧智虽然对云姝完全没有男女间的兴趣,但是他是善于玩弄人心、惜才爱才、物尽其用的帝王。
此刻,他得意地笑了一笑,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
沐浴后,萧智睡在让他无比踏实的龙床上。
一个侍女穿着半透明的纱衣盛了壶茶进来:「皇上请用茶。」
侍女没好意思看萧智的脸。
她颇有几分姿色,在燕王府时,一直在后院里做事。
当时主子做燕王时,一直被皇帝兄长针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赐死;所以那时的她,从未对主子有非分之想。
可是如今,主子已贵为皇帝,总不能一直不碰女人吧?
她今日是大胆了些,但是她觉得自己长这么美,为了自己搏一个前程不过分吧?
萧智轻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穿着暴露、低着头的侍女,他连她模样都不记得,名字也想不起来,只知道这个女人以前好像是在燕王府的后院端茶的。
他表现得还不够挑剔吗?为何如今不管什么阿猫阿狗都要粘上来了?
真是笑话!
萧智并没有叫她起身,根本没有理她。
「李公公。」他对着门口喊了一声。
李公公恭敬地走进来,看着龙床前面跪着一个穿得清凉的侍女,不知道新皇帝是想赶她出去,还是想让她侍寑。
萧智看李公公傻楞在那儿,并没有发火:「朕要睡了,你把灯吹一下,把床帘放好。」
「皇上,这...」李公公看着跪着的侍女有些为难,他不太懂皇上让他来,是要让他赶人吗?
萧智装作突然想起来的样子:「哦!她呀!她喜欢跪,就让她跪吧。」
说罢,便闭眼睡觉了。
李公公哪敢让一个不被皇上待见的侍女单独跪在龙床附近,他赶紧把床帘拉好,将侍女拎到门口,再关好卧房门,又派两个太监守在门外。
侍女跪着默默地流下泪,如今她终于明白了帝王的手段,只希望明日皇上看在她跪了一晚的份上,不再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