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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自己画了一个桃花妆,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又梳了一个朝云近香髻。
打开窗,一阵清风吹来。
我想起小时候和师父云游四方时,一位善舞的胡姬教我跳过的广袖云裳舞。
见院里没有人,我跑到院里凭着记忆舞了一段。
院里开满姹紫嫣红的春花,我从未如此取悦过自己。
我尽情地跳完这段记忆中的广袖云裳舞,只听啪啪啪的鼓掌声:「夫人好舞姿,看来今日心情不错!」
燕王从院外走进来。
我向燕王行了个礼,燕王将我扶起。
「今日本王心情也不错!明日过后,夫人便可去任何地方。」
要开始打仗了么?
我收回了笑容。
「夫人为何不高兴?」燕王明知故问。
「我很想问殿下一个问题。」我抬眼平静地看着他。
「请说。」他温和有礼。
「言镇和牧蒙谢让都帮助过殿下,为何要让他们鱼蚌相争呢?」我气若游丝,声音无力,想是刚才跳舞花费了些力气。
他低着头看我,浅笑道:「我有一个不省心的皇帝老哥,现在还不能宰了他取而代之。可是,言镇已是夏国最高权力,又有数不尽的炸药;牧蒙谢让更不用说,有我五倍的兵力。你说,我为什么要让他们鱼蚌相争?」
我抬头,眼神嘲讽与他对峙:「殿下果然有帝王之风,想必盛国皇位已是殿下囊中之物,我先恭喜殿下了。可是,」
燕王变脸,问道:「可是什么?」
我学着他的浅笑调侃:「民女已时日无多,决定死在贵府。将来言镇和牧蒙谢让若是知道,我是在你府里死的,你猜他们会做什么?」
燕王脸色更难看了:「你要死了?」
只听唰的一声,从院墙跳进来一黑衣人,挡在我的面前。
良昭?
「让她走。」良昭手握两把短刀横在燕王面前,似准备出招,冷冷对燕王道。
燕王的眼神越过良昭,看着我惋惜道:「想不到,秦术唯一的弟子要死了。」
他抬头看看天,深呼一口气,转身挥挥手:「你们自便吧。」
说完,便离开了小院。
微风吹过,小院又恢复了平静。
良昭转过身来,像无数次救我那样,似一个大英雄。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问。
「你跳舞的时候。」他答。
又一阵微风吹过。
良昭跟着我走回卧房。
我简单地打了一个包袱,里面放了自己带来的衣物、那盒镂空牡丹的胭脂、和浮雕百合的木梳。
再拿出我手里唯一的那块金子,放在卧房床头的小桌上,当成我们这几日的住宿费用。
「初晴都安置好了吗?」我检查了一下卧房,确定没有什么东西落下。
良昭点头:「安置好了,在没有人会找到的地方。」
「好!」我把包袱递给他,「我们走吧。」
带我翻墙这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燕王很讲信用,没有带兵拦我们。
良昭拉我跳上黑色的骏马,坐在他前面,搂着我的腰。
只听他大喝一声「驾!」
骏马如风驰电掣,飞奔出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