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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抓着我的肩,转过我的身子,咬着后槽牙说:
「我不准你死,你就得活着!记住了吗?」
说着便将我紧紧抱在怀里,紧到我差点不能呼吸。
我冷笑一声:「原来你怕我死!」
他紧紧抱着我,咬牙切齿地说:「下次若是再寻死,我就把牧蒙谢让的另一条腿也砍下来。别逼我!」
休养几日,我又被他亲自接回了金碧宫。
接下来的日子,大人每日都待在金碧宫。
后院的正房,变成了他办公的地方,大臣们上交的所有奏折,都堆在正房的大书案上。
女皇和大臣们会在前院那些空房里商议国事,我这才理解大人对夏国的重要性。
他们议事的声音不小,基本上都是大臣们把问题摆出来,大人想出大部分解决方案。
定案后,女皇盖个印,走个流程。
看起来是升宁在大人的辅佐下治理国家,实际上大人才是那个真正控制整个国家的人,升宁更像大人用来服众的工具。
以前我不懂她为什么贵为女皇却小家子气,现在明白了。
大人通常忙到戌时,晚膳前回后院。
我闲得无聊,开始给孩子们做衣服。
里衣,中裤、便服和鞋子,我把对孩子们的思念都缝成了衣服。
「白泉想见见你。」他坐在软榻上,放下手上的书对我说。
「嗯。什么时候?」我没有看他,继续缝制衣服。
「明日,在这院里。」他静静地,像是准备请一个老朋友做客的男主人。
「好。」
今日我缝制完了康儿的里衣,明日该做中裤了。
余光里,大人正在看我,我没有理他,继续专心做自己的事。
冬日的寒气很重,柳琴放了两个炭盆进屋,又张罗了一桌晚膳。
我吃了两口,并没有食欲。
他起身走到我身后,把我手上的针线拿走,抱起我到净室洗了个鸳鸯浴。
他兴致勃勃,我却反应淡然。
他没有尽兴。
怕他还要,为了分散他注意力,我开口问道:「白泉来做什么?」
他起身用布巾边擦干边说:「来做萧端的说客。」
我扒在浴桶边缘,大为不解:
「为什么?白泉为什么要帮盛国皇帝做事?他不回云雾山修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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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是盛国的国师。」大人将我拉起来,取来一块干净的布巾递给我。
我仔细的擦拭身体,穿好寑衣,走出净室门,坐在梳妆台对着镜子绞发。
大人默默走到我身后帮我绞发。
我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是他温柔而认真的样子。
很久没有看到他这样怜爱的眼神了,好像又回到了在簌城的时候。
可惜,我们都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
夜晚又开始呼吸困难,手脚僵硬。
大人躺在旁边应该是睡了,我便悄悄从枕头底下取出药瓶,吞了一粒。
把药瓶放回枕头时被他抓住手腕,「你在吃什么?」黑夜里他的眼睛里像是有碎光,「手怎么这么凉?」
「只是旧疾。」没有再多说,我挣开手,背对他裹好棉被睡觉。
「明日以后,我让人来宫里陪陪你。」他似想弥补我。
「你安排吧。」我没有什么意见。
雪无声地下起来。
早上开窗,院里已是白皑皑一片,一丝凉风吹来,透骨的凉。
手指骨有些疼痛,指甲盖都冻紫了,今日不能做针线了。
我准备在东耳房里见白泉。
柳琴给我烧了一个暖手炉,又在房里放了两个碳盆,这才暖和一点。
白泉走进院时,我正靠在东耳房的软榻上小憩。
「师姐,别来无恙。」他一身仙风道骨。
「道长好久不见。」我把脖子上挂的锦囊拿出来给他检查,「我还没打开,明年四月初七就能打开了对吗?」
白泉点点头:「师姐,我此次来主要是为了来看你。」
我环顾一下四周,偷偷从门缝里看外面,确认没有人在偷听,便走到他身边小声问他:「道长算无遗策,可否帮我算算牧蒙谢让在哪里?」
白泉平静的说:「在皇宫。」
我指指地下问:「皇宫地牢?」
白泉点点头。
我虽然早就猜到牧蒙谢让在皇宫地牢,也知道地牢入口在皇宫西面,刑部管辖的区域,可是我连这个门都出不去,更不用说去看牧蒙谢让了。
难道要救他,真的只能发动战争吗?
「我该怎么救他出来?」